黑夜的帷幕下,漫天飘零的大雪伴着冷冽的寒风在大地之上肆意飞舞。
西伯利亚,早已进入冬季的白皑雪原上两道黑影快速闪过,搅动着纷飞的雪花,使雪花飞舞的轨迹变的更加杂乱,且难以琢磨...
黑影消失不过一会时间,一道道骑着白色“战马”的身影快速靠近,沿途奔袭下带起地上大片大片的雪,临近才能看清,这些身影身上蔓延遍布着意味不明散发淡淡荧光的紫色纹路,苍白的肤色和散发着破坏欲猩红光芒的眼神无不说明这这些身影的身份:骑士级崩坏兽。但这些崩坏兽却显然与一般的崩坏兽不同...
散发红光的双眼在苍白的雪原上四处扫视而过,随后如同捕猎者的猎食本能一般朝着先前黑影消失的方向奔袭而去。
视线回到黑影,经过一阵漫长的奔走之后,两道黑影停下了奔跑
“......”
“......”
似是经过一阵意义不明的对话之后,其中一位黑影拿出武器,随后抬手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醒目的伤口,鲜血淋漓而下。
“......”
将武器收起之后黑影从斗篷内取出一瓶喷雾,朝着另一位略显臃肿的黑影喷着喷雾,喷洒完成之后朝着它点点头随后两道黑影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开始奔跑。
在后面紧紧跟随的骑士级崩坏兽在感受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之后猩红的双目散发着更加夺目的红光,不加思考便在本能的驱使下直接朝着散发着血腥味的方向奔袭而去。
此时,另外一名黑影却已接近了一栋矗立在寒冷雪原上的建筑,临近这栋建筑之后它突兀的停下了脚步,将一直不曾露于外面的双手伸出斗篷之外,而在它手中的,是一位被层层棉衣包裹安然睡眠的婴儿。
将婴儿的脸用棉衣遮盖只余下出气孔之后,黑影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有字迹的卡片放进衣服的褶皱之中。
放置完成后黑影从斗篷内拿出一瓶与之前黑影所用的一样喷雾朝着婴儿喷了几下,随后朝着先前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寻而去...
黑影离去,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个婴儿安静的躺在苍白的雪地中。
时间缓缓流逝,飘落的大雪逐渐在婴儿周围堆积将婴儿逐渐覆盖,此时婴儿的气息也逐渐的减弱...
不一会之后,婴儿不远处的大门打开,一位一头金色卷发披落在肩上,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背后披挂着一副白色披风的女性从打开的大门内走出。
看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她轻啧一声,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婴儿,轻轻将婴儿身上的积雪拂去,感受着怀中婴儿微弱的呼吸,她急忙朝着楼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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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完全无法睁开...
感知也完全感知不到身体的状况,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胸中的心跳在逐渐减弱...完全不似平时那有力的心跳,此时的心跳不再有力也不再为身体提供动力,就如同垂垂老矣即将魂归西天的老人无法再举起哪怕一点有重量的东西一般...
感受着身体的状况,他心中疑惑:为什么如此无力?又为什么无法再掌控自己的身体 感受自己的身体?
随着心中的疑惑,他的脑中也逐渐浮现出一些画面:
人山人海的运动场中,位于中心的是一块不大不小却分外神圣的擂台...
“神圣?为什么看到擂台会觉得神圣?”
随着这个疑惑,画面变更,画面中的是一位少年,少年手中紧握着“剑”,朝着身前的人直冲而去,但...
“太慢!你太慢了!”
“你就想拿着这种程度的所谓剑术去比赛吗?啊?我让狗叼着一根木棍来都能打的比你好!”
再看去,少年已经趴在地上,身上的皮肤被地面磨出了道道血痕。
“再来!”
......
“再来!!”
“再来!!!”
随着一次次的倒地和一句句厉喝,少年不断爬起朝着身前的人攻去,但结果却总是如一开始一般...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灰尘和血与汗沾染凝块,身前的人仍旧一如开始,不断的击打着少年,毫无怜惜,毫无技巧...
画面再转,少年身着一身防护严密的训练服在狭长的擂台上与另一名穿着训练服的人用手中的剑快速与之交战,来回间擂台侧面属于少年的记分板上的分数快速上涨,最终在少年点在对面人的手腕上让剑离手飞出宣告着结束...
之后,无数画面飞速闪过,每闪过一段画面,他的脑中便会浮现相关的记忆,明晰自己早已遗忘或是未曾变动的记忆。
记忆停留在他一个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名医生着装的人在他的点滴即将结束时重新注射进了药物,随后记忆如同十倍速一般高速连闪,记忆中的“医生”也在不停的给他注射药物,但令他疑惑的是即便从未停下过药物的输入,他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日渐虚弱
在画面的最后是他独自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体,无力且虚弱的呼吸,渐渐的连呼吸也停止 随后便是心脏。
“所以...我...已经死了吗?”
看着脑海中结束的画面,他睁开眼发出了疑问。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心底却有一股肯定的情绪散发。
“原来如此...”
转头四顾,四周全是看不透的黑暗,只有远处有着点点微芒闪烁跳动。
感受着记忆中最后一刻已经完全凋零的生命,他摇摇头朝着看起来离自己最近的光芒走去...
不断的前进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了自己现在状态的奇妙。
在曾经见过的一篇关于一些老人短暂生命体征消失,但最终成功活下来的老人说,他曾在死后看到了‘天国’,以及‘天使’前来接走当时已经死亡的他。据他自己所说,他从少年时便是一名虔诚的教徒。
而一些与这名老人相对的其它的‘死而复生’的人,他们的经历却又有所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有信仰的在进入‘死亡’状态时会看到自己所的‘信仰’或者说深信不疑的事物。
现在,看着四周的一片漆黑...他开始思考,开始尝试,起初只是尝试用近似自我催眠的方式在自己的手上弄出一把剑。或许是多年的练剑和比赛生涯,在他眨眼的间隙,手中就已经出现了熟悉的重量的剑。
感受着手中熟悉的重量,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剑掷向前方的光点。
好比燃烧的火苗被风吹动一般,光点在一阵剧烈颤动后趋于稳定,而他也对自己那把剑失去了感应,无论是那日夜挥剑所形成的深刻记忆还是用剑夺冠的喜悦之情似乎都一起随着剑被掷进光点,成为那光点肉眼可见逐渐明亮的养分。
失去剑和与之相关的一些东西,他却并没有任何情绪,嘴角居然还露出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一个光点便代表着一个世界,或者说是那个世界在这里的...‘道路?’或者标记?”
感受着脑中在扔出剑之后从光点传过来的信息
“圣...枪?”
随着这个名字的,是一连串关于这个世界的画面...
拐弯的子弹...从背靠墙的八嘎军的脑后打中...
一本正经的解释...在开枪时手腕的极速抖动能让子弹在飞行途中改变方向...
乱舞的打斗...敌我双方在竹林中各自在敌人面前转圈用自转的风把落叶带起干扰视线随后敌人被一击毙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脑中从光点传过来的信息,他忍不住感到无语,随后掠过光点朝着更加明亮的光团走去...
前进的路上,他忽然蹲下,再站起时,手中已多了把石子。
“在这里取出东西应该和生活有关,但更多应该和潜意识有关,只要潜意识里接受一些东西,从任何地方应该都能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边说着自己的猜测,他一边把手伸入自己的嘴巴摸着自己的两条舌头,至少就他现在的感觉而言,一条或者两条舌头差别不大,除了在嘴里占的空间。
“所以说,变成意识体就是从被现实规则束缚变成被自己意志所左右的吗...那如果进入这些光点是不是又从意识体变成了现实?”
就像两个世界同样位于现实,但不能直接观测和交流,只能通过成为意识体这种类似于“幻想”的存在来到达另一个现实?毕竟对于平行宇宙的猜想从未停止,发现平行宇宙的路途从未开始,就连所谓“灵魂”到现在都没有明确的说法。
现在自己成了意识体,至少有自己的意识,还能通过自己的想法进行一些在自己活着时无法进行的操作,就好比哲学家口中的“我思故我在” 与现实中的“我在故我思”但不能单靠自己的想法改变现实不同。 将真实化成虚幻再通过虚幻进入另一种真实可行吗?毕竟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拥有足够智慧的族群,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幻想。而幻想在某种程度上都会有着相似之处。
感受着已经照在自己身上属于光团的光芒,不再思考自己的猜测,随手把手中的石子向着明亮的光团抛出一部分,随后走向更加明亮的光团。
“机甲都市?”
一边前进一边感受着脑内的画面:
高耸的现代化建筑,浮空行驶的空中载具和时不时从空中或者地上高速掠过的机甲...
“好像有点意思...”
说罢他便停下开始仔细观察着这些画面...
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在最高的建筑前方有着一块巨大而充满未来气息的显示屏,在显示屏中则是播放着充满热血与激情的战斗。
人与人...人与机甲...机甲与机甲之间充满着肾上腺素的紧张刺激的战斗。
尔虞我诈 驱狼吞虎 声东击西 围魏救赵 种种战术与策略被显示屏中的人们用机甲这种巨大的兵器所表现出来,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感官。
视频的最后是以一台拿着巨大机械重剑的机甲在激烈战斗后将最后一名对手机甲拦腰斩断将驾驶舱在弹射之前捅穿再起不能而结束。看着这些画面他感到一阵惊奇。
“这个世界...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发言结束他继续看着脑中的画面,赛事过后,那名拿着巨剑的机甲代表那座城市出战,依托巨剑和巨大的机体以强硬利落的战斗风格一路高歌猛进不断晋级。成为国内一时无双的传奇机甲驾驶员。并在随后与他国的国家交流中数次获胜,成为在整个世界都无比威风的传奇人物。
随后,“星弧危机”爆发,无数外星文明纷沓而至,企图将这颗肆意暴露的文明纳入自己囊中。
但能发展出如此机甲的科技文明并将机甲扩散至全民化做到基本人手一台机甲的文明星球又岂会如此简单?
即便与各个文明科技发展相差过大但最终仍靠着“机甲”这一发展成熟的另类科技成功守卫住了自己的星球。
危机过后人民更加推崇机甲和它的驾驶员,在危机中打出赫赫声名并对战场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机甲战士们则是被各国联合授予“圣星守护”的称号并聘请他们作为联邦中个个帝国骑士团的教官。
巨剑机甲和它的驾驶员也在此次战役中大放光彩,数次以一己之力大破敌阵带领将士获得胜利。在战争结束后被授予称号和勋章,自此他与他的机甲便成了“圣星守护者•亚瑟王”
“这种世界...老实说应该有不少人会想去的”
他想了想自己的人生,一生都差不多在与人争斗,直到自己死亡。此刻如果进入机甲世界,也不过是把用来争斗的武器从长剑换成机甲,在心中排除这个世界的选项。
“与人斗...我的与人斗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或许可以去尝试尝试...与天斗?”
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他改变方向,朝着远处一个巨大无比的光球走去...
............
看着远处的巨大光团,除开这个光团视线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其它光球。
感受着再往前就无法抵抗的吸力,他把手伸进口袋,从其中掏出一把弹弓,将分散的石子捏成石块之后朝着光团——瞄准——发射。不出所料,光球在吸收掉他的石块后传回来一道信息和画面。
“崩坏...?”
“如果是崩坏的话...emm...这好像不是我能打的过的吧...但是...具体也要看是哪个时间段,可是...”
一边观看脑内画面一边抵抗光球吸力的他并没有发现一道从光球内伸出的光带正对着他缓缓接近...在他身边绕了几个圈之后突然收紧拉回!
“卧槽!”
惊讶之下他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拉入光球之中。
进入光球,他只看到眼前一片白光,即便闭上眼也仍能清楚的感知。
在白光中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而在下坠过程中他记忆中的一切开始缓缓消散,或者说被消磨...
我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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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冠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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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面在下大雨,但我还是不能松懈,不能出去的话就在家里训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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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学在学校后面教训了几个混混,师傅教的剑招真厉害呀!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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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考试及格了,妈妈说这次考试及格就去吃好吃的!该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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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看!我们的儿子抓周抓的是画板和彩笔耶!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最棒的画家的!”
“嗯!我们的儿子,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成功的画家!”
回忆的最后,只有两道声音幽幽传来,女声温柔男声沉静。
恍惚中听见声音的他,发出了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话
“世界上...最棒的...画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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