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柔小声在旁边道:“咱们从京城临行前,二嫂的父母来送行,我见到他们给二嫂塞东西了。
大概二嫂是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全都沉默了。
离京之时的景象她们还历历在目,除了安国公府萧家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家来送行。
他们现在手里仅存的私房钱,还是抄家之时偷偷藏起来的。
哪怕以前的生活再富裕,再花团锦簇,从抄家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注定不可能拥有太多的金银。
萧倾城的母家如此,属实让人嫉妒。
老镇国公看到他们脸上的神色,皱着眉道:“行了,赶快吃饭。
都少说点话就不饿了。
明天老四从公中拿点钱,去城里买点粮食回来。”
老镇国公夫人虽然心疼自己所剩无几的私房钱,但也不想让儿子孙子们跟着她一起挨饿。
况且她自己也挨不了饿,最终并没阻止,只是叹息着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老大和两个孩子都没办法去干活,我们家早晚弹尽粮绝。
得想想其他办法。”
老镇国公薄唇紧抿,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现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这事我会想办法,先熬过这段日子再说。”
几人吃过饭,镇国公就离开了草屋,去院子里面劈柴。
现在家里的男丁全都派不上用场,长孙年纪也并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都吃不饱的饭,季子游又怎么能吃得饱?
家里的重活基本都由他与季子游承担,老镇国公就想着自己多承担一些,孙子也能少消耗一些。
季老四从老镇国公夫人手里拿了钱,回来的时候拿了一袋儿并不重的米,满脸愁容的交给老镇国公夫人。
老太太接过那一袋子米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少?”
季老四:“琼州岛的粮食本身就比较贵。
而且最近马上要到了每年海匪横行,安南来犯的时节,所有的粮食都涨价了。”
老镇国公夫人在琼州岛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已不是那不通俗物的样子。
她用手掂了掂手里的粮食,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这些粮食最多也就只能够我们吃上三天。
更何况两个小的和老大的药都不能停。
这可如何是好?”
霍氏闻言眼珠子一转,连忙快步跑到自己用包袱皮包好的枕头旁,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金花。
眼神里的恶意一闪而过,在起身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她快步走到老镇国公夫人旁边,对老镇国公夫人道:“娘,我就剩下这么多了,愿为季家出一份力。”
老镇国公夫人一脸感动,含泪拍着霍氏的胳膊,声音有些哽咽的赞扬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好的!”
霍氏干出来的这件事,整的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季大嫂,同样是做儿媳妇的,老四家的都往外拿东西了,她不拿东西算怎么回事儿?
更何况他是家里的长媳,本应她做表率作用。
想了想,跑到自己眯着双眼睡着休养的相公身边,伸手在他身下的草席下来回抓了两下,不着痕迹地拿出两个金花生,转身回到老镇国公夫人旁边,伸手将金花生递过去。
“娘,锦赣现在不能干活,给家里添麻烦了。”
季大嫂虽然不爱说话,但不代表她傻。
在一向抠搜的霍氏拿出自己体己钱的那一刻,她就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件事多半会烧到小竹屋的方向,她绝对不能跟着用同一个理由说。
恰巧他相公现在不能起身,她这么说也没毛病,只是没霍氏说的好听罢了。
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数,霍氏刚才给出去的一个小金花,绝对不可能是她全部的私房。
婆婆也不会撕破脸。
老镇国公夫人果然如他所料,并没有撕破脸,只是狠狠的瞪了这个不会来事儿的儿媳妇一眼。
心里暗暗嫌弃,果然还是她有眼光,选的儿媳妇会来事儿。
如果不是老四家的先把东西拿出来,老大家的绝对不会往外拿。
季大嫂低着头,当做根本没看到老镇国公夫人嫌弃的样子,把自己假装成一个透明人。
老镇国公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季大嫂给的确实是比霍氏多,她身为婆婆也说不出来什么。
季大姑见其他人都拿了,暗自咬牙,虽然痛的心都在滴血,但还是拿了一根金钗出来,递给老镇国公夫人,“嫂子,我就尽一点心意而已,您千万别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