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鸟儿衔起一个木柴站在倒剑碑文上方,微风拂过,一环接着一环,似有万千愁绪,在水杯内泛起涟漪。
蒋建国看着水杯内出现的人影,把水杯盖拧了拧,低头问道,“走完了?”
“嗯。”白子辰开口说道,“我还看到了你的石碑。”
“呵呵...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腰上,总有一天能用到。”蒋建国揉了揉眼睛,“你会想些什么话。”
“那我可得好好想了,这以后肯定要有很多人看,说不定会有学校组织烈士墓园感受活动呢。”白子辰咧咧嘴,“得说一个深沉而又富有哲理的话。”
“什么话?”
白子辰双手叉腰,傲气的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呐,反正...反正一定会是一段把我的光辉事迹浓缩在短短几行的宇宙无敌牛逼的哲理!”
“你就吹吧。”蒋建国被白子辰逗乐了。
“啧啧,等以后我牛逼了,我罩着你啊。”
“好好好。”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蒋建国心底短暂滑过,但他并没有在意,看了看表,开口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好。”
两人向前走着,那辆出租车依旧停在不远处的山腰处,司机师傅靠在车旁,用脚碾灭着刚刚抽完的白将香烟。
他看到出来的两人,重新坐到主驾驶上,插上安全带。
“您这是特意等我们吗?”蒋建国站在车窗外,皱了皱眉头。
“上车。”司机师傅全程就说了这两个字,点火,起步,直接把蒋建国与白字辰送到了特别警察局大院内。
“师傅,我没说目的地,你怎么就把我们送过来了。”
“我知道你要来这里。”司机师傅拉上手刹,摸着方向盘。
蒋建国沉默了一会儿,“车费多少?”
“我没开记程器。”
“您这是专车,加上停车等待时间。”蒋建国从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十块钱,“这里有一百多点,应该够了。”
司机师傅一把把十元钱塞回蒋建国口袋,“你的钱,我不收。”
“这是你劳动所得的。”
“蒋局长。”司机师傅把钱塞到蒋建国手心里,“我知道这辆车是您专门等我的,您是认得这辆车的。
三十万的抚恤金够了,这...我这不能要。”
“您拿着。”
“不。”白子辰透过后视镜看到司机师傅满眼通红,头上大片泛着光的银丝,“我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您还为他立碑,认可他的功绩,这钱...我不会拿。”
“下车吧。”司机师傅把蒋建国和白子辰赶下坐位,拉下车窗,“以后,只有是您想坐车,我这免费,无论跑多远,我都拉您。”
也不给蒋建国再次开口的时机,猛轰油门,从大门冲出。
白子辰看着渐渐消失的车身,把目光移到了蒋建国的身上,“蒋叔...这是李哥的车吧,那是李哥的父亲吗?”
“是的。”蒋建国双手插在空空如也的口袋,“白子辰...我知道你很聪明,海是蓝的,天空是蓝的,我们知道那很美就好,没必要纠结为什么那么蓝,
童话拨开外壳后是很残酷的现实,少年时期对美好的憧憬是易碎的东西,想要翱翔在天空,畅游在海洋,可总会被反复打破,然后碰的遍体鳞伤。”
“你是一个很容易受到刺激然后变得激进的少年,所以我更要好好注意你。”蒋建国大量着白子辰,“说不定你哪天就堕落成到处骗人的坏蛋了。”
“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白子辰木木的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报告道,“只知道,李哥是为很勇敢的警员。”
“真滑头。”蒋建国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这给你的东西。”
“这是啥?”白子辰接过钥匙,好奇的打量着。
“有个东西给你,这个钥匙。”蒋建国指了指残垣断壁的警局,“去寻找宝藏吧,少年!”
白子辰顺着蒋建国手指的一摊废墟望去,嘴角抽动,狐疑的问道,“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想骗我干活,收拾废墟。”
“哎呀,你在说什么,白子辰同志。”蒋建国拍了拍白子辰的肩膀,“荒野寻宝唉,很有意思的好不好。”
白子辰摆摆手,“我不感兴趣。”
“找到的东西归你。”
“妈的,这个斗我今天倒定了!”白子辰脸色飞变,掏出一副白手套,迈着大跨步,气势汹汹向深处走去,“掘地三尺,必须掘地三尺!”
“......”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声引起了蒋建国的注意,他划开锁屏仔细的阅读,“各地区负责人开会?这个时候?”
蒋建国反复的阅读着附属的文件,确定了事情的总体性质。
可当他抬头想要告诉白子辰自己要走的事情时,却看到了白某人此刻正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扒拉出来的铁尺,弓着腰,像是跳大神一样的移动着。
嘴里还喃喃着什么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望着这‘专业’的寻宝姿势,蒋建国倒吸一口凉气,“.......这精神科没挂错。”
“等一会儿短信告诉他吧,现在就不扫他兴致了。”
“不过要怎么去市区内坐车呢。”蒋建国看着一望无际的山林马路,挠了挠头,“早知道就不把钱全都塞进副驾驶内门把手内了,这下连公交车都坐不了了。”
“不知道那边派不派专车。”
“这次会议好像很重要,那帮领导特别爱说废话,这一去可能要个几天。”
“我走之后,作为特派员的白子辰应该拥有东海市的临时指挥权了吧,交给他真是不放心。”
“希望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蒋建国双手抱在头后,嘴里碎碎叨叨着,踏上了那条蜿蜒的山路。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走,再次相遇的时候,两个人的命运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