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石灰涂抹的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简陋的防盗门两侧张挂的赠品对联,头上陈旧的电灯泡随着敲打摇曳着。
吱呀——某个窗户悄悄打开。
“小伙子,别敲了,这家人白天是不在的。”
白子辰张望的声音的来向,开口道,“请问,我能在哪里找到这家人?”
沧桑褶皱的面庞躲在窗户后,谨慎观察着白子辰,没有继续回答。
白子辰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我不是收租的...”
说着,还怕老人不信,他掀开外套下没换的病号服,“我出了车祸,刚从医院出来,张石城先生对我恩,我上门谢礼的。”
老人沉默几秒,“望子成龙小学,你去看看吧。”说完他铿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不想继续沟通。
“望子成龙小学么...”白子辰挠了挠后脑勺,在手机地图的边缘处找到那个学校的位置,地图上面甚至连照片都是像素风的。
他转头看了看身侧的比他高一头的粉红猪猪,那是特意买给这家人的孩子的。
“去学校不好拿啊。”
“算了算了,答应别人的事要做到。”白子辰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抱着礼物徒步走向学校。
破旧的铁质楼梯随着白子辰的脚步吱呀作响,他把粉红猪猪高高举起,很小心的,防止蹭到墙壁上的灰尘。
随着最后一层阶梯落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白子辰耳畔。
“白子辰小同学。”
“老...老师你怎么在这?”白子辰把眼前的粉色移开,诧异的开口道。
“你是来找张石城家人的对吧。”
“嗯嗯。”
“老师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找他吗?”
白子辰眼神微微暗淡,嘴唇上下蠕动,“这是张石城的遗嘱,我来给他完成心愿的。”
“鬼泣并不是你取下来的,对吗?”梁冰脸挂微笑。
“嗯。”白子辰轻轻点头,“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学校里教不了你的东西,我们面对鬼异的时候可以无所畏惧,但往往最可怕的鬼异是人变的...
他们诱惑你,嘲笑你,嘲讽你,最后让你陷入深渊。”
“我无法做出选择。”白子辰摇着头,“对于......牺牲一个人去救一座城。”
“你知道自己的答案,白子辰。”梁冰把手指点在白子辰的胸口,“只是这个过程需要自己亲手解决是及其残酷的,所以往往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会放弃的如此轻描淡写。”
“张石城是自己亲手撕下面具的。”白子辰攥着拳头,身体微微发颤,“他看出了我的犹豫,忍着疼痛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我没敢看,那种痛苦是我无法想象的。”
“不要怀疑一个伟大的父亲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梁冰摸了摸白子辰的头,“这是我们人族独有的情感,也是我们的力量来源。”
“可是这有什么用,这有什么用。”白子辰直勾勾的看着梁冰,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喊道,“这次的事情新闻上定义为连环车祸,甚至连蝎子这个罪魁祸首都没提过,
张石城的家庭失去了一份经济来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爸爸,
看看这个家庭吧,这是生活在什么地方啊,明明可以缓解经济洞窟的保险生效不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有一对小草挣扎的翻开淤泥,照耀着阳光,但他们其实不为自己。
白子辰看着怀里的粉红猪猪,一个亮晶晶的小手表就带在毛绒手腕上,一闪一闪。
一切的意义都是人们自己给自己赋予的,大多数人的生存永远是人生的主旋律。
梁冰沉默了一段,嘴角弯起,“白子辰,你的变化很大。”
就当白子辰一头雾水的时候,梁冰继续开口道,“你这么想,学校也这么想过,学校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我们永远尊重学生的想法。”
“张石城的事情我帮你处理过了。”梁冰双手插胸,“张石城是一位摄影爱好人,他每天需要全世界的跑去拍好看的风景,保险工资的钱学校帮忙要出来了,充当张石城每年上缴的工资。”
“什么意思?”
“一个美丽的谎言不是么?”梁冰指了指白子辰怀中的粉红猪猪,“你难道会对小水儿说你爸爸已经走了吗?
她也不理解走了是什么意思,也不理解死了是什么意思,你就会解释说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
“......”白子辰有些哑口无言,他确实准备这么干。
“但本意也是欺骗,可她想自己的爸爸,感情是最有力的武器,总会露馅的。
所以我用自己的魂意,让他们相信,张石城是一位摄影师。”
“他们的记忆都被你改动了么。”
“没有,做这个事情我和张石城的妻子商量过。”梁冰开口道,“她放弃了自我催眠,是一位强大的女人,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亲。”
白子辰愣了好久好久,“所以学校早就知道了是么,我的意思是,关于这次恐怖袭击。”
“学校的想法和你是一致的,你想的是什么,学校就想的是什么。”
“学校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我感觉上了几年学越发不理解了。”
“你会知道的。”梁冰认真的回应着,“如果你认真关于这次学校坐视不管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学校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全部的敌人,同时,它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总是要自己探寻才有趣不是吗?”梁冰扶了下眼镜,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道,“更何况...您现在还年轻。”
“那我就把东西放门口吧,写个小纸条。”
“嗯嗯,这样他的所有意愿都完成了吧。”
“嗯...应该在没有什么事了。”白子辰擦了一把额头,“原先我都准备好面对女人的哭泣了,这下方便了,把东西送到就好。”
“不对,还有一件事噢。”
“什么事?”白子辰疑惑的问道。
“青年大学习你没做,根本没人有你的联系方式。”梁冰的眼睛眯眯成一条缝,“害的老娘还得特意来催你,找死么?”
“啥?!”
“还给老娘装?”
“啊啊啊啊...那不是糊弄的吗...啊啊啊我错了,我现在就做!”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栋大楼,让这边死气沉沉的居民楼充满了不少生机。
与此同时,某处窗户又悄悄打开,老人不满的望着声音的来向,刚欲开口,目光在梁冰身上停留几秒,身影又默默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