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正闭目养神,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差点从摇椅上滚了下去,还好他是一个足够冷静的人,又极为稳得住。
慢悠悠撩开眼皮,冷白的脸已然带了怒色。
“你怎么来了?本王不是说过不经传唤不得进此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用的力有点大了,这门,不会掉下来吧!”
三三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只顾小心翼翼的扶着颤颤巍巍的门,朝他讪讪一笑。
“苏三三,你是吃石头长大的?”
“啥石头,不能啊!未辟谷前我吃灵米灵物,辟谷后就不吃了。”
简直是鸡同鸭讲,司渊按着痛痛的头,长出一口气。
不过他也发现她话里的两个关键字,“辟谷”。
“你的师门可是讲究内修的修炼之门派?”
内修又是啥?
“王爷,我不懂你说的意思,今日我来只是问问王爷,您说的管吃就是每日一筐馒头?”
司渊看着她一手就拎起几十斤的木筐,再次皱了皱眉。
“本王穷,比不得旁人,苏姑娘若是不愿意待,走就是。”
他是想让她自个灰溜溜的走?
她苏三三既然答应,就没有不战而退的可能。
“王爷,你可还记得欠我钱的事?”
“哦!不就是十两银子,你怕什么?难不成本王还会不给你!”
那可说不准,他都说了他穷,十两银子虽少也是钱,他万一真的拿不出怎么办?
这么想,三三越觉得不给的可能性极大。
脑瓜子一转,有了主意。
“王爷,我和你合伙做个买卖如何?我出力,您出人,放心,您绝对不亏,还会改善您王府穷的现状。”
司渊不动声色的搓着两指,“说来听听。”
三三扔下木框,走到司渊的面前,双手扒着摇椅,将脑袋凑近,一双大眼睛晶亮晶亮,跟点了两盏灯似的。
“就是符箓,我负责画,你负责让人去卖,卖下的钱,您三我七,我们一起共赢。”
“五五分。”
“不行,最多你四我六,我出的可是技术。”
只要有关钱,三三就跟炸毛一样,瞬间瞪大眼睛。
“万一你的符箓不灵验,本王还的替你承担风险,你若不答应,那就算了,反正本王也不是差钱一两天。”
三三垂着眸子思考一会,再抬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行,五五分就五五分,但是,笔墨纸的钱您的出。”
司渊:“……你可知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守财奴!”
“有什么不好吗?钱多使我快乐,等您有钱了,您也会如此。”
他才不会,说穷也是骗她的,她难道就不想想,他一个王爷会真的没钱吗!
呵呵……
亏的四哥说她精,明明就是一个憨货。
翌日清晨,三三正坐在王府花园最高的假山顶上打坐,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鬼啊!”
“快来人,王府里有鬼啊!”
凄厉的声音叫的她心慌慌,不得不睁开眼睛,往下一看。
“管家,大清早的你鬼哭狼嚎个啥了?”
“你,你是苏护卫?”
“正是。”
“大清早的你不在屋里睡觉穿一身缟素是要吓死老头子吗?”
一身缟素就罢了,还披头散发,坐在云雾中,咋一看,可不就活脱脱一个女鬼。
三三叹气,以为她不想睡觉吗?
还不时因为整晚都在研究大师兄画的符,她又按着记忆里之前大师兄教给她的画符方式练习一晚上,导致神经衰弱,脑子突突的疼,睡不着,只能起来打坐,练习吐纳之法,再试着能不能吸收到白夜交换之际天地最初的那一抹清气。
师尊他老人家曾说过,凡世间之人修炼,靠的就是每日清晨的这一抹清气,洗涤体内浊气,修行练气。
一个没有灵气的凡世,也就只剩下这天地间的清气支持她修炼。
三三双手分别撩开两侧垂下的青丝,指了指身上的白衣,“管家,这可不能怪我,这是昨夜府里派人送来的,说是府中护卫统一配备,我是女子也不能例外。”
虽是白的刺眼,却是纯棉的,穿着很舒服,三三倒也不嫌弃。
“可那是亵衣,里面穿的,没让你穿着跑出来,苏护卫,你赶紧下来,回去穿件衣服再出来。”
如此装束实在不雅!不忍直视。
老管家黑着一张脸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转身背手两条胳膊摇的跟个船桨似的。
“哦,我知道啊!可我没想着大清早就有人来花园。”
三三从假山跳下来,正好落在管家的面前,抬起手拍在管家的肩上。
“啊啊啊!你拍老头做什么?”
苏三三也被吓了一大跳,手僵在半空,嘴角抽抽,“你,大惊小怪,一惊一乍做什么?惊动了府里其他人,还以为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哼,你还知道啊!晚了,已经惊动了,一会王爷罚你,苏护卫还是机灵点为好。”
“他为何罚我?”
三三顺着管家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司渊脸黑的如墨的站在回廊下,背着手定定的看着她。
“苏三三,你又做了什么?”
素来安静的安王府还是第一次大清晨就出现如此响天震地的鬼哭狼嚎,这对于一贯喜好安静的司渊不亚于身体最痛苦的折磨,脑袋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连带着脾气也不受他控制。
“我什么都没做啊!”
“管家你来说。”
管家睨了朝他挤眉弄眼的三三一眼,躬身恭敬道:“王爷,是老奴的错,扰了王爷的清静。”
“我是问你她做了什么?没让你认罪。”
“回王爷,苏护卫在假山上,老奴将她认成了女鬼。”
“就这样?”
“是。”
“苏三三,你穿的那是什么东西?王府没给你发衣服?你穿这一身是想吓死王府的人,还是想吓死本王?”
“王爷,您误会了,纯属意外,我没想着这里的人不能穿一身白,我这就去换。”
灰鹤大陆的修士,可都是以穿一身洁净的白衣为美呢!
说完,三三就要走。
却再次被唤住。
“本王有说让你走的话吗?”
“没有吗?”
三三仰起一张白皙如雪的小脸,眨巴着眼睛,疑惑出声。
司渊却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将脸洗干净的人长得如此好看,小脸大眼,小嘴翘鼻,肤白如脂,眸黑如墨,唇如涂朱,堪称倾城。
只不过配上她一副憨样,十分美貌生生去了一半,只剩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