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居然当众向自己表起了忠心,于是宇文成都连忙纠正了一句,道:“我等皆应效忠于官家,而非效忠于某个人,本将好心提醒尔等一句,若再敢如从前那般打着拥兵自重的心思,届时休怪本将辣手无情。”
众人闻言,尽皆心中一凛,不约而同的想到:“看来咱们大宋真的要变天了啊。”
历史上的刘光世根本就是一个拥兵自重的土皇帝,当张俊向赵构陈述刘光世拥兵自重于国不利之时,赵构亦动了削弱刘光世军权的心思,二人一拍即合,赵构当即采纳了张俊的建议,开始着手于削弱刘光世的军权,结果,就在圣旨达到刘光世大营的同时,赵构亦同时收到了郦琼等将起兵降金的消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赵构几乎隔三差五便会收到一份前线将校起兵降金的奏报,而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的扩大,赵构只得捏着鼻子下了一道安抚刘光世的旨意,此次非但没有达成削弱刘光世军权的目的,反而还给人家升了官,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良久之后。
刘辩带着李善长等人前来与宇文成都会合,望着正在指挥麾下士兵收拢降卒的宇文成都,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成都威武,可当万军。”
李善长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遂向宇文成都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似将军这般作战勇猛,却又对主公忠心耿耿之人,放眼天下,唯将军一人尔。”
宇文成都闻言,赧然一笑,道:“先生过誉了。”
宇文成都说着,打马来到刘辩的身边,皱眉说道:“大军兵临城下,而常德府却四门紧闭,不知其意欲何为,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李善长,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李善长闻言,皱眉沉吟了片刻,遂沉声说道:“常德知府乃大观三年的进士毛友,此人生于文宗世家,为人有些迂腐,说话时总喜欢将之乎者也那一套挂在嘴边,陛下若想兵不血刃的拿下常德府,需要动一些脑筋才行。”
“之乎者也?”
刘辩皱眉沉吟了片刻,遂晒然一笑,道:“迂腐不可怕,朕就怕他不够迂腐。”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始终随扈在侧的花木兰,道:“让人将太上皇的梓宫推至常德府城下,让人向城头喊话,让毛友即刻出城拜谒太上皇。”
毛友这种人平时将天地君亲师那一套看得很重,刘辩对症下药,正好打在了毛友的七寸之处。
当士兵推着装载赵佶的梓宫出现在常德府城下之时,毛友望着车架前的神位,当场失声痛哭,遂亲自出城前往拜谒。
刘辩趁机率军入城,途径毛友身边时,望着一脸懵逼的毛友,道:“毛大人,经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咦?”
毛友闻言一怔,默默的在刘辩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道:“官家从前常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如今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人君者,怎可做出以父为饵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毛友说着,忽然站了起来,直视着刘辩的双眼,开口质问道:“为人君者,当行正道,怎可用出此等下作手段来赚我出城?”
毛友话音刚落,忽觉脸颊一疼,他连忙抬手捂脸,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高举马鞭的刘辩,道:“吾乃朝廷钦命常德知府,官家怎可擅自对朝廷官员动用私刑?”
毛友话音落后,刘辩再次挥舞马鞭,在毛友的另一侧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鞭痕。
望着满脸震惊的毛友,刘辩缓缓开口,道:“既知朕为大宋官家,你为何还要命人紧闭四门?你可曾将朕放在眼里?”
“我...”
毛友正欲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刘辩一脸不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道:“口口声声的称朕为官家,却又不愿以臣下来称呼自己,朕不想听一个不忠不孝之徒的解释,你滚下去听候发落吧。”
毛友被说得老脸一红,有心反驳几句,却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与大多人都差不多,心中十分的矛盾,有心承认赵桓的正统身份,但又担心这么做会引发国内更大的战乱,为了天下苍生,想苦一苦赵桓,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压制赵桓的本事与能力。
侧头看了一眼临安方向,毛友似乎终于认清了事实,遂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官家兵锋正盛,必定能够无往而不利,唯愿官家以天下苍生计,节制军士,少造杀戮,与民休息,与黎庶以喘息之机。”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去为大军筹集粮草物资,以此来赎清你的罪责。”刘辩淡淡的说道。
毛友尴尬的点了点头,遂转身向城中走去。
望着毛友略显落寞的背影,刘辩微微一笑,发出一声感慨,道:“自古有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方知,古人诚不欺我啊。”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满脸尴尬的李善长,笑道:“你不是书生,你是谋士,你跟他们不一样。”
李善长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太祖曾言: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此乃至理名言也。”
刘辩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正在好似赶鸭子般四处抓捕俘虏的麾下军士,忽然板起脸来,道:“传朕旨意,扰民者,杀无赦。”
李善长闻言,心中一凛,遂拱手向刘辩行了一礼,道:“陛下圣明。”
刘辩一行仅在常德府内休整了三天的时间,待将常德府附近的官仓全部收刮一空之后,刘辩再次率军一路向东而行,目标直指临安府。
伴随着刘辩大军启程前往临安府的消息,赵构亦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刘光世全军覆没的消息。
赵构无力的背靠在龙椅上,全身因愤怒而不断地颤抖着,张俊与秦桧等人站在殿中,默默地低着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知道张俊等人是在畏惧赵构的威势,还是在为前途未卜的自己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张俊。”
赵构说话时有气无力,两眼无神,看向张俊的目光中显得有些六神无主,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张俊闻言,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请官家与臣一支人马,臣定尽斩来犯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