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个公子哥,方才还好好的。
忽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径直倒在地上。
几个呼吸间,便没了声息。
“六弟!六弟你醒醒!”
“我的皇天老爷,忽然就死了?”
“怎么回事,定然是你们东厂下的毒,我兄弟被毒死了!”
“对,就是他们,这些凶犬獠牙上肯定抹了毒药,想要毒死我们,真是歹毒啊!”
公子哥们群情激奋,大声嚷嚷着,就要冲上来拼命。
陈北冥慢慢走向死亡之人,其他人趁机扑将上来。
他们就是想挨打,最好断个肋骨,手脚也行。
不管了,反正哪里受伤都没关系,只要不是宝贝断了即可!
然而,一阵劲风飘过,陈北冥的身影赫然不见了……
原地消失!
公子哥们傻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
是人类能有的动作?
那他娘的是鬼吧!
强悍的实力,吓得他们冷汗直流。
陈北冥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死者身旁。
他简单检查过后,确认公子哥已经死亡。
虽然断定此人是自杀,或者是同伙下手,却没有证据。
人家为了陷害他,连自家子侄的命都舍得拿出。
当真狠毒!
眼下,又没有办法做毒理实验,搞不清楚死者中的什么毒。
这案子,不管是交给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没用,他们能查出来,才有鬼了。
不说是五姓豪门的渗透,就是那名声,吓得他们都不敢真的办案。
陈北冥越想,表情愈发变得凝重。
“阉狗!不许碰我六弟!”
一个公子哥叫嚣着冲了过来。
“阉狗他要动手脚下,兄弟们上啊!”
“对,不能让他得逞,要给老六申冤!”
其他人也跟着叫喊着。
“滚!”
陈北冥怒喝,仿佛平地响了一道炸雷。
公子哥们吓得一哆嗦,止步不前。
陈北冥的凶名,至今仍然在纨绔中流传着。
与他对战,就算是有伤残的决心,也难以突破那无形的障碍。
一时间,没人再敢说话。
陈北冥站起来,头上冒出细汗。
还是中计了!
已经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依旧着了道!
只要他们咬死口,是狗牙有毒,就翻不过去啊!
自己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与公子哥的死无关。
看了看地上的死犬,心渐渐沉入深渊。
眼下的局面,就算女帝想保,五姓豪门岂会罢休。
他们肯定会像疯狗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扑上来。
刚开始,女帝或许会有所表示。
可当此事影响到大乾国本之后,女帝肯定会做出选择,抛弃陈北冥!
事情,麻烦了……
……
宫门口附近的茶楼。
三位家主收到消息,得意地出了酒楼,有说有笑,一齐向着宫门附近的登闻鼓走去。
似乎刚刚出事的不是他们家子弟。
柴火既然堆积好了,那就将其点燃,照亮整个天空,照亮整个大乾!
只要扳倒了这个阉人,还怕皇帝不听话?
……
皇城,兴庆宫。
女帝难得恢复女子妆容,朱唇鸦黄,仪态绝尘。
今日没有朝会,政事也处理得差不多。
心情很是舒畅。
“锦绣,你说朕做了嫔妃会怎么样?”
女帝很满意地看着铜镜里的绝代佳人。
“陛下,您可别吓奴婢,世上何人有资格让您做嫔妃。”
“你呀,这只是我们主仆之间的玩笑话。”
女帝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
锦绣放下梳子,笑道:
“依奴婢看,您做皇后还差不多,若是做妃子,恐怕后宫妃嫔们都要羞愧地投河了。”
“哼!算你会说话,那个狗贼整日勾三搭四,朕气都要气死了,偏不让他如意。”
女帝气鼓鼓地吐槽着。
锦绣一听说起了陈北冥,便不再多嘴。
他在女帝心里地位有多高,下人们都看得清楚。
此话,只能女帝自己说。
别人若是附和着骂,恐怕要被咔嚓了!
当然,陈北冥也对得起女帝,没有他的力挽狂澜和震慑群雄,女帝可能已经黯然退位。
这朝廷,或许已经是晋王的了……
嘭嘭嘭~
骤然响起的鼓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女帝猛地站了起来,看向鼓声的方向。
“登闻鼓?怕是出事了,锦绣,速速给朕重新装扮!”
“奴婢在!”
锦绣动作麻利地为女帝卸妆,心脏随着鼓声狂跳。
登闻鼓自太祖设立,几百年也没响过几次,人们几乎都快遗忘了它的存在。
此时被人敲响,只能说明风暴已经刮到头顶。
避无可避!
“速去传他进宫,快去!”
云鸾刚走进来,就听到女帝的命令,转身向宫外奔去。
女帝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
至于他是谁?
不用问,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当得起女帝此时呼唤!
也只有那个男人在,兴庆宫的人才会将心放回肚子里,才会觉得万事不惧!
同一道鼓声,几乎吸引起所有人注意。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不绝。
“怎么有鼓声?还是皇宫方向。”
“是不是听错了,该是京兆府的大鼓吧?”
“呸,愚蠢啊,那是登闻鼓,你以为是京兆府的破鼓?京兆府的破鼓才多大,根本传不到这里。”
“啊?登闻鼓?不是吧……谁会有胆子敲那个,大老爷们不得疯了!”
事实上,登闻鼓虽然响的次数很少,可每次响起,都会伴随着腥风血雨。
上一次响起,还是几十年前,彼时,光是三品以上的官员,皇帝就砍了六十八位,据说还有一位伯爵被杀,牵连斩首的足有几千人!
所以,没人会拿登闻鼓开玩笑,那真是要死人的。
消息像是长了十八条腿,以恐怖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
内阁首辅府上,严家。
严嵩正在陪着小孙女玩耍,一帮后辈努力表演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严嵩长子,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严世蕃。
这个弟弟愈发得到父亲认可,他已经感受到威胁。
假以时日,只怕会成为心腹大患!
严世蕃则是心中冷笑,眼前的大哥当真愚蠢,不知道父亲已经放弃了所谓的嫡长子。
他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发挥严嵩老奸巨猾的特长,反而跟无用的纨绔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要自己表现得够好,早晚继承严家!
一朝上位,就让那自以为是的大哥去死,死很惨的那种,以报多年打压之羞辱。
两人各怀心思,正在琢磨着,隐约听见鼓声。
“父亲,好像哪里敲鼓来着?”严家好大儿谄媚地说道。
严世蕃则是神色紧张,猛然开口:
“不好,听着像是登闻鼓!”
同一件事情,同一个信息来源。
两人的汇总和分析能力天差地别,高下立判!
严嵩两条白眉都跳将起来,随意地瞥了眼两个儿子,叹息一声,走向卧房。
后辈们不解的看向他,最后,严世蕃开口道。
“父亲,我们需要做什么,您来安排吧。”
严家好大儿白他一眼:“能做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现在是你插嘴的时候?”
严嵩不徐不疾,吩咐着:
“登闻鼓响了,你们速去看好门户,所有人不得擅出府门,来人为我更衣。”
众人见此,纷纷看向严世蕃,不禁敬佩起来。
心里都在想着:
都是一个父亲,儿子之间的差距,有些大啊。
……
与此同时,平阳侯府。
王文武正逗弄着儿子,妻子与妹妹在一旁拉着家常。
王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妹妹怎么不高兴,有谁惹了你,嫂子为你去出气。”
卫妍主动挑起话题。
“嫂子,我就是这两日累着了。”
王诗眉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恨得咬牙,陈北冥两次打她的豚,偏偏又报复不了。
王大小姐何时受过这个气?
卫妍摇摇头,小姑子人长得美,又能干,已经是京城贵女里出了名的多金。
她多次牵线搭桥,想让卫家兄弟拿下,可惜都失败了。
“不好!二爷,登闻鼓响了。”
管家急匆匆跑进院子。
“什么?哎哟,不得了!”
王文武惊讶地站起来,想起陈北冥的嘱咐,立即下达命令。
“关闭府门,任何人不得进出,通知所有铺子歇业,对外就说盘账,去吧!”
管家走后,王诗眉急忙询问。
“二哥,发生何事了,你别瞒着我。”
王文武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是主事之前嘱咐过为兄。”
“是他?”
王诗眉低头不再言语。
虽然那个人霸道,不讲理,可从没踏错过。
此时的宫门口,聚集起不少赶过来的官员勋贵,所有人看着登闻鼓。
卢、崔、李三位家主,还在敲着。
不怎么掺和朝政的纪纲也到了,笑得嘴角都快裂开。
“阉狗!我看你这次怎么死!”
他咬着牙,恨恨地骂着。
“让开!没看见这是谁的车驾,瞎了不成!”
众人纷纷回头,等看清车驾,都惊了。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