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仆人一看就是个老兵,手掌与虎口的茧子很厚。
说完话之后,不等一行人反应,径直关上门。
“开门,不知道好歹,知道这是忠义侯不!”
番子们上去使劲拍打着门。
“老头我不管你是谁,没有夫人提前告知,绝不给男子开门!”
仆人在门后说道。
“那就快去禀告你家夫人,我们有要事!”
番子火急火燎地喊着。
“不行,只有夫人自己说,没有我们禀告的道理,别人都是让女眷提前知会!”
嗯?
陈北冥眉头一皱,这不是先进死胡同了?
需要纪清嫣发话才开门,但老头又不去通报。
现在去找个认识纪清嫣的女人来开门?
那根本就来不及,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事!
他没时间跟仆人磨牙,沉声道:
“闪开!”
番子连忙让开位置。
嘭~
他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
老兵被大门带着飞出去老远,快落地时,被陈北冥用刀鞘抵住后背,堪堪站住。
“站住!这里是大将军府,不得擅闯!”
老兵虽然知道碰到了高手,但将军所托,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守护夫人平安。
肌肉虬劲的左臂猛地挥出,要拼命相搏!
然而,他面前的可是陈北冥,功夫差别太大!
几番出招之下,连陈北冥衣角都碰不到。
老兵心里发慌,连忙怒吼着:
“你们死啦!有人硬闯,点子扎手,上硬货!”
陈北冥没有理会,循着味道一直向角落走去,最后在荒废的冰窖前停住。
此处味道最浓。
面前的通道斜向下,颇为幽深。
入口台阶上布满青苔,似乎没有进入的痕迹。
“主事,好像没人进去。”
“是不是走错了?”
番子们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怀疑。
“哼哼,雕虫小技!”
陈北冥冷哼一声,眼前的手段,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
哗!
横刀出鞘,猛然劈出!
刀气纵横,撞破冰窖木门。
轰~
木屑飞舞中,飘出一道灰影。
后边,更是冒着蓝光。
毒针,又是带毒的钢针!
那天晚上,他依然见识过。
只见那钢针密密麻麻,迎面飞来。
陈北冥没法躲,身后跟着几个番子,
他若躲开,番子就遭殃了。
“给我破!”
厉啸声中,横刀怒斩。
一片眩光之下,刀锋织成一道光幕。
气势惊人,直如幕墙!
简直是水泼不进,雨打不尽。
叮叮叮~
连串金铁交击声中,炸出半空钢花。
歹毒的钢针,尽数击落!
灰影等的便是机会,趁着空档逃之夭夭。
陈北冥并未追击,眼下救人要紧。
“你们等着,我下去看看。”
“是!”
番子们连声应诺。
陈北冥刚下去,远处一群披甲的老兵,已经集结成阵奔了过来。
番子们纷纷抽出兵刃,将冰窖口护在身后。
“结阵!挡住他们!”
……
陈北冥小心翼翼走下台阶。
滴答~
滴答~
除却滴水声,再无其他。
墙壁上不断渗出水珠。
不过,越往里,倒是越干燥。
黑暗中依稀闪着光亮。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盏油灯。
旁边的干草堆上,整齐躺着三个人。
正是那被掳走的三位千金。
外面的两个,身上只剩下小衣,而最里面靠着油灯的那个,已经被剥光。
白得如同瓷娃娃的躯体,恍得陈北冥眼睛都直了。
姿势火辣,隐秘一览无余……
加上明眸皓齿,秀美端庄,就像壁画里的飞天。
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
陈北冥不敢久看,用扯落在旁的衣裙为她遮住春光。
看样子,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她们还未受到伤害。
若是晚来一会儿,怕是那处子之身不保!
他还来不及仔细分辨,冰窖外面响起激烈打斗声!
陈北冥怕番子们吃亏,转身走出冰窖。
外边,场面十分凶险。
双方刚结束第一波攻击,正在对峙。
嘭嘭嘭~
“战!死战!呼呼呼!”
那边,手持长枪的老卒,杀气腾腾地怒吼。
这边厢,东厂番子们死战不退,即便负伤仍是咬牙坚持。
“我东厂的人哪怕死,也是站着死!”
这是陈北冥给东厂定下的铁律。
太监本就是残缺之人,心理多少有些扭曲。
是陈北冥给他们机会。
可以建功立业、升官发财的机会。
原来,太监也可以名垂青史,沙场封侯!
他们坚信,只要自己拼命,就能换回应有的荣耀!
嘭~
陈北冥用力一插!
横刀连同刀鞘,钉进地面的青石地砖里。
他双手扶在刀柄上,冷冷看向老卒。
杀气外放,气势骇人!
“怎么?谁要跟本侯伸手?”
他不愿伤害这些老卒,他们为大乾已经牺牲够多。
罗无疆能将他们收入府中养起来,是个值得敬佩的汉子!
为首的老卒须发花白,看着青石砖上龟裂的缝隙,心中暗惊。
这些青石砖都是他们亲手打磨铺下,半尺厚的青石,坚逾金刚。
现如今,竟然被人用刀鞘戳破,武力强悍,竟至于斯!
“侯……侯爷,你如此年轻,难道是忠义侯?”
老卒知道眼前是谁了!
北疆那一战,无数大乾军人热血沸腾。
他们这些老卒听到后,高兴地喝了一夜酒。
“忠义侯硬闯将军府,不知有何贵干?”
老卒语气和善了许多。
“云叔,夫人让我来问,贼人赶走了没有?”
老卒军阵后面,有个梳着双髻的俏丽婢女踮起脚尖问着。
被称作云叔的老卒回过头。
“丽丫头,去禀告夫人,忠义侯来了,请夫人过来。”
婢女答应一声,转身小跑着去了内宅。
陈北冥见状,将横刀从青石里拔出来,刀鞘丝毫无伤。
如此画面,看得老卒倒吸一口冷气。
那功力生平仅见,就算将军复生,也绝非对手。
等着也是等着,陈北冥说清来由。
“事情是这样的,几位世家千金被人掳走……”
“什么?”
老卒闻听,大惊失色。
若是宣扬出去,将军府得被嚷嚷成贼窝!
“夫人到!”
老兵们听到之后,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那道仪态万千,令人目眩神驰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你!”
纪清嫣看清眼前人,愣了一下。
这不是剧院拍卖那晚见过的少年?
“夫人,冰窖里有三位贼人掳来的世家千金,此事麻烦啊。”
老卒复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纪清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柳眉轻蹙,回头吩咐道:
“丽儿,你带人下去看看,若属实便伺候好几位千金。”
丽儿带着几位婢女,小心进了冰窖。
陈北冥呆呆地打量着纪清嫣,看过没穿衣的她,再看眼前,完全是两种感觉。
心里暗叹:
眉毛皱得真好看,要命啊!这个寡妇早晚是老子的人!
纪清嫣被陈北冥看得很不自在。
整个人在他面前,仿佛没穿衣似的?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那绝不是一个太监应该有的眼神。
丽儿很快跑了上来,将冰窖里的事一五一十说清。
纪清嫣忙道:
“你去叫人,将她们抬进内宅好生安置,再去请郎中来。”
安排完这一切,她行了一礼。
“我与忠义侯有事相商,可否移步内宅?”
陈北冥知道她肯定是有事相求,事情弄不好,卢家会找罗府麻烦。
但凡有机会,谁也不愿意跟五姓豪门起冲突。
“这个……恐怕不便吧,怕有损夫人清誉。”
陈北冥假惺惺道。
嘴里说着,一双眼睛却在纪清嫣浑身上下直转。
“忠义侯的身份在宫中都畅通无阻,我这小小的将军府算得了什么,请吧。”
真是高情商的说法啊!
若换成低情商之人,怕是:你一个太监怕什么。
陈北冥笑眯眯地跟着纪清嫣进入内宅,里面简朴的布置,让人不禁愣住。
据说先帝赐给罗府好些产业,怎么看起来如此寒酸?
客厅连一些富豪之家都比上,看起来极是简单,颇有后世性冷淡北欧风的感觉。
桌椅杌凳,周彝鼎器,香炉玉瓶稀稀拉拉。
就算有几件花梨紫檀的家具,也是陈旧不已。
打扫的倒是然一尘不染。
“忠义侯有什么条件就说吧,此处只有你我二人。”
纪清嫣美眸充满防备。
陈北冥看着眼前心动的女子,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着的便是占有。
那种愿望,第一回如此强烈。
纪清嫣几乎没什么配饰,只有发髻上插着个褪色的金步摇。
能让她如此珍视,坚持佩戴的东西,不用问就知道是谁送的。
想要得到她,必须让她忘记某些人,否则永远没机会。
陈北冥刚打算开口,隐约听到隔壁传出兵刃撞击之声。
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