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这么一说,淮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沉声道:
“我要去黑沙城看看,这次恐怕不能带着你了。”
淮阳闻言急了,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他的身上
“你去哪儿,我也去哪,休想丢下我!”
她怕了,真的怕了。
陈北冥耐心解释道:
“我是去找杨天感父子的麻烦,带着你不方便。”
“我不听,我不听!”
淮阳撒泼起来。
见状,陈北冥说出自己的推测。
“你听我说,杨玄策将你叫来北疆,很有可能是拿你炼丹,就像你那堂妹徽宁郡主一般。”
“什么?!”
淮阳如坠冰窖,急忙将娇躯往陈北冥怀里凑。
“太……太可怕了……”
陈北冥皱眉道:
“现在我不太敢确定,可线索都指向这个。”
淮阳吓得不敢动弹,要是如此,跟着一起去等于是送上门。
她哆嗦着说道:
“那你一定要小心,你若回不来,我也不会独活!”
啪~
陈北冥拍了一记。
“胡说什么,你就不能盼老子一点好。”
淮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狗奴才,人家还想……”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贱婢!”
于是,又是一番怒龙出水、谷道热肠、菊花盛开……
高亢的嘤咛声,响彻云霄!
……
……
百里之外,匈奴大营。
呜呜~
巨大的号角声中,上万名匈奴精锐在草原上呼啸而过。
“好!不愧是我匈奴汉子。”
“哈哈哈,还是我白羊部的勇士看起来提气。”
一众匈奴贵族大声叫好。
匈奴大单于也想夸两句,瞥见宝贝女儿宝日公主板着一张俏脸,似乎不满意。
“宝日,他们有哪里不对?”
匈奴贵族们顿时安静下来。
都知道大单于宠爱这个女儿,若是宝日公主是个男儿,大单于的位子绝对是她的!
宝日公主不仅人长得极美,号称草原最美的花朵。
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父亲,您看看他们,乱哄哄的,根本谈不上什么队列。
也分不出前后军,若是如此,我们永远也别想打下大乾。”
她这一说,别人就不爱听了。
右谷蠡王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公主,我大匈奴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打仗,多少次将中原王朝打得溃不成军。
公主是不是要求过于严厉?”
说完,瞥了一眼大单于下首的左贤王。
左贤王是匈奴最尊贵的贵族封号,通常只有太子才可以获得。
宝日公主冷脸道:
“哼!那为何我大匈奴至今还龟缩在草原上,不去占了大乾的花花江山?”
“这……”
右谷蠡王被怼得哑口无言。
大单于哈哈大笑,能骂得这些贵族们不敢回嘴,只有宝日公主。
此时,亲兵跑进大帐。
“报~”
“什么事?”大单于皱眉道。
“回大单于,杨天感要求我们放回淮阳公主,否则拒绝谈判。”
嗯?
众人诧异,纷纷看向闭目养神的大巫师。
他亲自带队去抓淮阳公主,不仅没抓到,还折了一位王子。
连号称匈奴第一勇士的达巴,也死在大乾。
老家伙以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但是,他并不开口。
众人见状,先后表态:
“他奶奶的,大单于下令吧,我们踏平黑沙关,活捉那狗贼。”
“是啊,杨天感骗了我们那么多黄金,扔给我们一堆没用的采暖炉,杀了他!”
“向来都是咱们骗南人,什么时候被他们骗过!”
大单于摆了摆手,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大巫师,你怎么看?”
“大单于,我们的探子收到消息,杨天感在用活人炼丹,他似乎想要突破宗师境。”
大巫师睁开双目。
哄~
匈奴贵族一片哗然!
原来杨天感在干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与此同时,黑沙关。
高达十丈的巍峨城关就像一头猛兽,死死卡在两座山中间。
几百年来,这头猛兽吞噬了多少异族的生命。
不管扔下多少具尸首,也只能铩羽而归。
只因它就是黑沙关!
此时,黑沙关议事堂里,有个男人正闭目养神。
男人虽没有穿甲胄,但身上的杀伐之气浓得化不开。
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刀,通体玄黑。
便是男人赖以成名的兵器—玄煞。
刀的主人,正是黑沙关守将杨天感。
杨天感十六岁从军,一路从小兵做起,三十五岁就做到了一军统领。
在大乾军队历史上堪称传奇。
如今,四十三岁的杨天感却没能再进一步,也成了遗憾。
北疆,天高皇帝远,无人制衡。
野心像是草原的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再进一步,万万人之上。
当皇帝,做那至尊之位!
“统领,匈奴人后退了二十里。”
副将邹宏昌走了进来。
“嗯?”
杨天感猛地睁开双眼。
“他们没有提淮阳公主?”
“没有,末将甚至怀疑公主是不是在他们手里。”
杨天感站起来,在议事厅来回踱步。
现在的情况,有些令人意外。
“若是匈奴人没有带走淮阳公主,必然在那个阉贼手里,有没有消息,那阉贼到了何处?”
“还没有,不过我们有一队人马在乾宁县失踪了,末将觉得必然与那阉贼有关。”
邹宏昌回道。
杨天感叹息一番。
“说得有理,阉贼武功极高,性格狡诈,晋王那老狐狸吃过不止一次亏。”
一个长相猥琐的老道,从角落里走出,阴仄仄地说道:
“将军,若是想要炼成逆天丹,必须尽快将淮阳公主抓住,上次失败,想必是那皇族女子血脉不纯。”
“这次你需要多长时间?”
杨天感看着老道,语气稍显急切。
“呵呵,只要将人送来,贫道只用两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老道笑容阴险。
闻言,杨天感厉声道。
“给我放出所有密探,务必找到淮阳公主!”
“是!”
副将邹宏昌转身去了。
议事厅转眼一空。
几乎所有人的目标,都聚焦在淮阳身上。
而她仍不自知,还在自得其乐。
兰青县客栈。
淮阳无聊地翻着话本。
为了不给陈北冥添麻烦,她一步也不出房门。
“切!怎么都是这种路数,穷小子赶考偶遇富家千金,然后一见钟情,把富家千金给睡了?
这话本都是穷小子写的吧。”
淮阳一气之下,将话本扔到地上。
“狗奴才,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啊……”
正咕哝着,门突然响了。
“谁?”
“客栈伙计,您的同伴留了东西,特意让小的送来。”
“哎呀,太好了!”
淮阳大喜,以为陈北冥准备了什么礼物。
“来啦来啦。”
穿着绣鞋,几步来到门前。
开门后,门外站着两个其貌不扬的汉子。
淮阳警惕地看着两人。
“你们不是伙计,到底是谁?”
两个汉子相视一笑。
“公主殿下,将军特意让我等请您回府团聚。”
淮阳猛地一愣,然后马上笑道:
“哎吆,两位小哥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我就是个小女子,哪里是什么公主啊。”
说着,马上退后一步,关上房门。
就在要关闭的瞬间……
啪嗒!
两只手扒拉住门框。
“公主,你不要装了。”
“呵呵……你们是想公主想疯了吧。我要是公主,怎么会住在这破烂的小店。
高低也要住在镶金的床上!
用那镶金的净桶!
再看看这里,都是破旧的净桶,狗都不用!”
淮阳大脑飞速旋转着,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平生她从来没有这么和人斗智斗勇过。
她这胡搅蛮缠的一番话,还真让两人有些疑惑。
神特么有钱人睡镶金的小床,用镶金的净桶,大冬天用的时候,还不和腚蛋子粘一起!
“难道真的搞错了?回去问问小二哥。”
一个人说着,转身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