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队伍准时达到吉州城。
作为北疆著名的大城,此地商业还算发达。
队伍进入驿馆后,陈北冥安排人去采购物资。
神武军士卒除了少数留守,剩下的都去吉州城里玩乐去了。
这种带薪游玩的机会,换其他人带队,根本不可能。
陈北冥刚伸了个懒腰,就听淮阳屋子里传来呕吐声。
他浑身一震,“麻痹,不会真有了吧?”
推门进去,淮阳正趴在床上呕吐。
“吃坏东西了?”陈北冥紧张道。
淮阳瞪了他一眼,接过贴身宫女递过的手帕擦嘴。
俏脸看起来有些憔悴。
宫女轻声道:
“主事,驿馆有郎中,为公主把过脉,说只是身子娇弱,有些水土不服。”
“哦……那公主好好休息。”
陈北冥长舒一口气。
淮阳将两个贴身宫女赶了出去。
盯着陈北冥凶巴巴道:
“你是不是巴不得本公主怀不上孩儿?”
陈北冥坐到旁边软凳上。
“公主正是花年纪,要那个作甚,女子生产过后,不仅腰身会变粗,肌肤也会变黄,你愿意变成那样?”
淮阳娇躯一颤,一想到自己变成水桶腰、黄脸婆,恨不得撞墙。
吓得直摇头。
“不,人家才不要!”
陈北冥得逞一笑,伺候着淮阳睡下了。
按理说,公主身份尊贵,吉州大小官员怎么也得来拜见。
可淮阳入驻驿馆近两个时辰,除了驿丞来过,吉州官员们连个影子都看不着。
有点不寻常……
陈北冥决定去看看,出了驿馆,顺着热闹的街道开始溜达。
坐在一个面摊上,招呼道:
“老板,来碗清水面。”
面摊老板看陈北冥一个锦衣少年,想必身份非富即贵,伺候得非常殷勤。
“小公子,这是您的面。”
陈北冥吃了一口,问道。
“老丈是吉州人?”
面摊老板躬着身子道:“公子说得没错。”
陈北冥看看街上来往的行人。
“日子过得还算和顺?官府有没有骚扰百姓?”
老板急忙摆手。
“可不敢这么说,自从杨将军到了北疆,我们就不用再担心匈奴会打过来,日子也好过不少。”
“老丈很敬佩杨天感?”
陈北冥抬眼看了一眼老板。
“那还用说,杨将军爱民如子,数次击败匈奴,要不是他老人家,我们哪有安稳日子过。”
陈北冥心中直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杨天感在北疆,还挺能迷惑人心。
吃完结账离开,他在繁华的市场到处走了走,还进当地的青楼听了个小曲。
就是唱曲的小娘子玉兔和豚儿都没什么看头。
吉州城位于北疆最南端,靠近大乾内地。
但这青楼的质量,下降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陈北冥听到见到的,都是夸赞杨天感的。
这就有意思了……
要不是亲耳听到杨玄策说出那些话,陈北冥都有点怀疑自己。
“爷爷的,此去黑沙关起码的走少半月,就不信这姓杨的露不出马脚。”
回到驿馆,淮阳的贴身宫女找了过来。
“主事,不好了,公主浑身发热……”
“嗯?走,去看看!”
陈北冥走到窗前,摸摸淮阳额头,都游戏烫手!
“快,去请郎中。”
这一病,明日一早出发的打算肯定不行了。
等开出方子,宫女煎药之后,他亲自喂药。
淮阳吃完,朦胧地说起胡话:
“皇兄,我不要嫁人……狗奴才,我恨你……”
陈北冥怜惜地抚摸着她的俏脸。
“你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放在自己的时空,她的年龄,也就是高三。
临到天亮,淮阳的体温总算下去。
陈北冥打了个呵欠,回到自己房间。
想睡却又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找来几张信笺写信。
嗯,先给红袖写一封。
这丫头仗着自己先进门,一直以大老婆自居。
就是睡觉不老实,爱踢被子。
问问她在平阳侯府住得习不习惯,有没有人给她掖被角。
最后习惯性地附上一首诗
“绛袖拂青天,红绡照碧烟。
春风无限意,只在月明前。”
陈北冥吹干墨迹,折好放进信封。
第二封写给谁呢?
还是按顺序来,给添香吧。
这丫头争不过姐姐,干脆给自己起了个二夫人的名号。
没别的毛病,就是有点财迷。
不知道有没有从侯府顺点什么宝贝。
干脆告诉她,王文武屋里那个镇纸可是个好东西。
找机会给他顺走!
嗯,也来首诗,不能厚此薄彼。
“花间复几枝,欲寄恨无机。
若是添香处,何须更著衣。”
下一封给辛玉婵……
“玉蝉宝贝?玉蝉是谁?”
不知何时,淮阳站到了桌边。
“没……没谁,你好些了?”
陈北冥赶紧将信笺收起来。
写信太专心,居然淮阳进来都没听到。
“狗奴才,是不是给你府里的几个小妖精写信?你为何从不给本公主写……”
淮阳柳眉倒竖,一手叉腰,指着陈北冥开火。
他没法解释,驿馆院子里不少人竖着耳朵正在听。
粗暴地关上门,一番啪啪啪的教训后,淮阳面红耳赤推门走了。
陈北冥满意地拍拍手,让人将刘琦喊了过来。
“你去准备,我们中午出发,不过杂家打算走西线北上。”
“啊?主事,东线路途平坦,我们至多十日就能到黑沙关。
西线还要经过一片戈壁,难走不说……”
刘琦不解道。
一行人数可观,不是十几个人小队伍,还携带着数目不菲的行李。
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数目多啊。
为了让淮阳生活舒服,连她最喜欢的马桶都带了三个……
陈北冥说不清楚,他总不能说怀疑有人埋伏吧。
但是直觉告诉他,前方危险重重。
陈北冥展开地图,说道:
“按我们的行进速度,明日中午就会达到这处峡谷。”
刘琦凑近地图,点点头。
“这里敌人只要埋伏一支奇兵,前后堵截,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刘琦也是带兵之人,一眼就看出陈北冥所言不虚。
心里也是骇然,要真是那样,他们就全完了。
这么看,还是走另一边好点。
“主事决定了,小人听您的,但是公主那里……”
“她没有意见。”陈北冥语气坚定。
刘琦张了张嘴,没敢说出来。
其实明眼人都得出,淮阳看陈北冥的眼神很不正常。
那不像是公主看奴才,更像是少女看情郎。
但是么……
皇家的事,他们可没法去多嘴。
谁见过揍公主的太监?
公主不仅不生气,一脸娇羞。
关键她还是以嚣张跋扈闻名的淮阳公主!
这里面的故事,呵呵呵……
只要去想,那是很大是一出戏呢!
队伍整修完毕,重新出发。
从吉州北门而出。
出城门时,陈北冥在城头看到几个衣冠楚楚的人。
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就是吉州府的官员。
北疆还没脱离大乾统治,这帮人就开始划清界限。
真是好得很啊……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提速了!
到了岔路口,队伍转道西线。
西线的路途开始还算平坦,到后来变得坑坑洼洼。
飞扬的尘土,不断钻入人们的口鼻。
帘子动了动,淮阳探出头。
“狗奴才,脏死了,你这是要本公主在泥土里沐浴不成?”
“不如公主下车走走,路边的风景可是美如画。”
陈北冥用淮阳的罗帕捂着口鼻,尘土混合着马粪马尿的滋味,极为酸爽。
淮阳冷哼一声,扭着纤腰坐了回去。
“麻痹,臭婆娘也不知道心疼老子。”
陈北冥看了一眼枯草遍地的荒野,北疆的春天比京城要晚不少。
……
次日午时。
红叶谷,一到秋季,漫山的红叶很是漂亮。
不过现在,树杈上光秃秃的,毫无美感可言。
峡谷一旁的山上,隐隐藏着一支人马。
一个壮硕如同山峦的汉子走到峡谷边缘。
“不对啊,按理说他们早该到了。”
“有意思,我对这个小太监越来越感兴趣了。”
汉子身后,走出一个衣衫华丽的男人。
“哼!一个没卵蛋的东西,居然破了大巫师的蚘虫之术,属实可恨。”
壮汉瓮声瓮气道。
一阵凄厉的鹰唳从空中传来。
“走吧,他们转道去了西线。”
华丽男子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