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消息,陈北冥睡意全无。
此刻女帝已经下令搜宫,要是刺客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各宫都亮着灯,云鸾带着人正逐个搜寻。
陈北冥去了废弃冰窖,仔细翻看束缚王虎的铁链,切口平整,像是用利器斩断。
能在如此严密的关押之下逃脱,定然是出了内贼!
等到搜宫结束,天色已经大亮,什么也没搜到,王虎就像凭空蒸发一般。
折腾一夜的妃嫔们已经去补觉,皇后王蔷免了她们的拜见。
不过陈北冥发现秦舒儿离开时,与一个景仁宫的老嬷嬷有非常细微的肢体交流。陈北冥未动声色,递给云鸾一个眼神,早就有了管鲍之交的两人,已经有了默契。
云鸾银牙怒咬,走向景仁宫。
以她的身份实力,轻飘飘地便将那老嬷嬷打晕扛走……
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偏殿,老嬷嬷悠悠醒转,看到眼前景象,害怕抖成一团。
偏殿里摆满刑具,冲天的血腥气闻之欲呕,这里专门教训犯错的太监宫女。
“吕嬷嬷是吧,你可认得我?”陈北冥幽声道。
吕嬷嬷厉声道:“乾清宫的陈内侍,不知道老身所犯何罪,竟被人如此对待?”
陈北冥拍拍身前的木驴。
“昨夜你做了什么,还用我提醒你?这么大木驴,你知道的吧!”
吕嬷嬷惊恐地看着木驴突起上布满的尖刺。
“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不能动我,我是秦妃娘娘的贴身乳娘。”
啪啪~
负责刑房的老太监甩了吕嬷嬷两巴掌,后者呜咽两声,吐出一口鲜血,带着几颗碎牙。
“狗东西,怎么跟内侍说话,以往你可没少弄死宫女,如今怕了?”
陈北冥对老太监使了个眼色,推门出去,他可没兴趣看一副年老色衰的身体。
不大一会儿,老太监从里面出来,恭敬地走到陈北冥身前。
“内侍,小的无能,那贱皮子咬舌自尽了。”
陈北冥点点头,倒是个忠心护主的,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只怕这京城,要风起云涌喽……娘的,天怪冷的。”
死无对证,线索暂时中断。
禀明女帝之事,陈北冥小心站到一旁,生怕怒火烧到自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王虎给朕带回来!
传旨给秦妃,吕嬷嬷不慎跌死,尸身已经处理,她不用管。”
女帝的怒火升腾,看样子要烧掉每个不顺眼之人!
景仁宫,秦舒儿等宣旨太监一走,委顿在地毯上,双臂抱住肩头。
她第一次觉得内宫如此寒冷彻骨,皇帝也会杀人!
“娘娘!”青罗赶紧扶起秦舒儿。
“青罗,帮我温一壶酒来,快去。”
事情的严厉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
同时,她也不忘差人送出去信件,告诉宫里的情况。
晋王府,偏殿小厅,柳依依在汇报着情况。
“王爷,奴婢已经查到,那些盐是王镇在别院里做出来的。但具体的工艺和步骤,眼线进不去,看不到,恐怕无法仿制。”
丁家的探子查不到,柳依依作为晋王的密谍头目,自然有更加高明的手段。
可那百试百灵的手段,此次也是无功而返。
“上次炉子的事情,他们学精了,这次没有空子可钻。”
晋王叹息一声,感叹对手成长之快。
“那,我们要不要破坏掉别院?”柳依依又道。
“平阳侯府家将不少,战力很强,那里易守难攻,若是强攻,不见得能攻下,就算是攻下来,我们的损失也很大,他们肯定还会重建。”
晋王琢磨着道,徘徊了几步之后,双眼放光地道:
“既然王镇是靠山,那就将王镇调走!想办法弄到手别院。”
他又有了毒计!
“报~~~”
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宫里传回消息,王虎已经跑掉,皇帝大索内宫,一无所获,秦妃的老嬷嬷咬舌自尽。”
晋王闻言,高兴地拍拍手。
“好,王虎此去,本王心病去了一大块。对了,让世子那边做好准备,务必给朝廷的鹰犬们一个惊喜!”
安排完毕,晋王看着柳依依,笑道:
“怎么样,本王这次的安排,是不是很到位。”
柳依依低眉顺目道:“王爷出手,必定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本王看他们怎么玩,来啊,屋里怎么寒冷了不少,腿脚都凉得疼,加大火力!”
……
天气阴沉,亮得有些晚。
今年的第一场严寒,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
陈北气势飞扬地走进院子,是东厂露出獠牙的时候了!
他穿上一件崭新的白色银龙纹袍服,披上披风,率众冲出东厂。
这件衣服是陈北冥自己画图,怜星耗费几个晚上绣成。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一个字:
真他娘的帅!
偌大的京城找人并非易事,但对陈北冥不难,他早防着这一招,王虎进皇宫就被撒上特制的药粉,凭借陈北冥比狗还狗的鼻子,不难追踪。
“东厂办事,给我滚开!”
陈北冥率队,三十余骑纵马冲过闹市,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东厂是什么?胆敢闹市纵马,不怕京兆府的板子吗?”
“嘘!你没看到他们身上那身衣服,是宫里的货色。”
“怎么个意思,比锦衣卫还厉害呢?”
“你是不知道吧,上次锦衣卫就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
闻言,众人纷纷压低嗓门,生怕被东厂缇骑听到。
……
尽管如此,还真有不怕死的……
大街正中,两拨人正在互殴。
“狗东西,连老子也敢,知道我是谁吗?”
“奶奶的,老子管你谁,打的就是你!”
东厂探马到的时候,他们仍不为所动。
“东厂办事,前人闪开!”
正在打架的双方见状,同时停了下来。
“东厂是什么狗东西,不打听老子是谁?”
“他娘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今天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东厂百户见状,小声道:“管事,好像是勋贵家的公子哥。”
放眼看去,是几个有头有脸的富家子弟,甚至边上还有些袒胸露白的女人,大冬天的,也不怕冻着。
当中的人,更是冲着马队拉开腰带,撇着雀儿撒尿。
嘲讽,赤果果的嘲讽!
他们在嘲讽陈北冥没有鸟!
领头的人继续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闲人让开,本少爷今天就是挡着,看你们能怎么着,哥几个,都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他们过去!”
另一边的人也同样如此,他们依次排开,挡在路中间,领头之人哈哈大笑:
“一队傻蛋,到了这还敢嚣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是什么人都能嚣张的?有本事骑马过来,撞老子啊!”
双方不约而同地冲着东厂的人挑衅……
东厂百户见状,气得双眼通红,“管事,咱们……”
陈北冥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管他是谁,敢挡路的,给我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