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正巧这时，手机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拿到眼前看，亮起的屏幕上是霍知野发来的消息。
【往外看，下雪了。】
姜柚眼睛一亮，她穿上衣服，刚推开窗，一股清新的冷空气就扑面而来，嘴里呼出的空气在面前结成又轻又凉的雾。
她放眼望去，静谧的小区里亮着一排排路灯，白炽灯在地面照出一团又一团光圈，落地的光带似发亮的银河，而细碎晶莹的落雪如同点点星光，坠入其间。
远处依旧亭亭如盖的杉树顶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像一朵又一朵白色的大蘑菇。
再远处是黛紫色的天幕，浮光霭霭，月色溶溶。
眼前场景如同一句盛大而不落幕的情话。
姜柚突然想，去他的过客。
她现在只想见到霍知野，想跟他一起看这温柔的雪色和月光。
她穿上羽绒外套，换上鞋，抓起手机就往外跑，穿过安静的小区，穿过行人寥寥的街道，然后在无人的巷口前停下了脚步。
她心里想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肩头发间还落着未融化的雪花。
对面的霍知野也很意外，他直勾勾地看着姜柚，眸光里迸射出亮光。
“姜柚。”他轻轻唤了一声，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歪头冲她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
面前的这双眼睛太亮了，亮到飞雪与月都黯然失色，亮到周遭的喧哗都一一褪去，亮到那眼底的喜欢都无处隐藏，亮到姜柚内心深处不安分的嫩芽再也无法忍受，终于破土而出，带着对霍知野所有回忆和依恋的青藤在枝枝蔓蔓地蔓延，直将心脏完全包裹起来。
两人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可能是五六秒，也可能是五六分钟。
姜柚深吸一口气，抢在霍知野动之前几大步走到他面前。
“霍知野。”
灰色的路面，白炽灯的光线投射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姜柚在霍知野的面前站定，蹲下身子在与他平视的角度。
而霍知野的身子绷紧起来，长臂撑在膝上，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微微前倾。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姜柚伸出一只手按在霍知野的手上，因为紧张而濡湿的手指有些凉。
指尖刚触及霍知野的手背，他便把手腕一转，将她微凉的手纳入自己温热的掌心，动作小心又温柔。
“霍知野。”姜柚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笑意在眼底如波纹般荡开：“不止雪色，今晚的月色也很美。”
她睁着那双漂亮的杏眼，薄薄的眼皮似一片被雨浸透的海棠花瓣，洇开胭脂般的绯色。
霍知野在这一刻，突然切身体会到了那句话——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又凑近了一些，倾着身子缓缓靠近姜柚。
姜柚有些紧张，霍知野干净清洌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心翼翼地将她虚虚抱在怀里。
“抱歉。”他的声音很哑，热热的吐息呵在她的发间：“请问我可以亲你吗？”
姜柚的心乱成一团麻，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随着一句轻轻地“冒犯了”，她的眼皮上落下一个软软的、温热的触感。
姜柚的睫毛颤抖起来，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短暂的、克制的吻。
“咚、咚、咚——”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不受控制，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霍知野微微退开一些，直视着她的眼睛，尾音还有点淡淡的哑：“姜柚，‘雪色温柔’、‘月色很美’，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我也是。”姜柚伸手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直起身子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男朋友。”
霍知野的呼吸一滞，手都顿在了半空，他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软着声音祈求道：“那可以再抱一会儿吗？女朋友。”
姜柚的心中了一箭。
“当然可以。”她又扑进霍知野怀里：“男朋友。”
这一瞬间，世界的喧嚣和嘈杂又回来了，他们听见了汹涌的杂音，远处孩童招朋呼友的嬉闹声，便利店促销的沙沙录音声，还有风吹雪落的声音。
两人相拥在这漫天飞雪中，渐渐被落雪覆白了头。
良久，姜柚从霍知野怀里抬起头，白皙乖巧的脸在大雪中显得漂亮极了。
“所以，男朋友，吃火锅去吗？”
霍知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宠溺地笑着说：“都听女朋友的。”
姜柚开心地站起来：“出发！”
两人笑着往后街去，之前姜柚说要吃火锅，霍知野就在附近查了一下，后街有一家口碑还不错的火锅店。
火锅店的生意很好，两人到的时候快十点了，居然还需要等座。
两人也不急，姜柚取了号，搬了张小木凳坐在霍知野旁边。
“男朋友，牵手吗？”瞥见他还在泛红的耳尖，姜柚故意凑近了问。
霍知野的眼睛一亮，巴巴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牵！”
姜柚差点笑出声，她把右手伸出去，被霍知野两只手紧紧拉住。
他像个找到宝藏的小朋友一样，把姜柚的右手藏在自己的两只手之间，捂得严严实实的，担心别人觊觎自己的宝贝。
姜柚的心又中了一箭。
两人手拉着手聊了一会儿天，很快就叫到了他们的号。
勾完菜单后，最先上的是冰粉，装在白瓷小碗中，料很足，洒满了厚厚一层花生碎、山楂碎和葡萄干，还有糯唧唧的手搓芋圆，红糖的量恰到好处，喝一口糖水甜度正好。
锅底上来后，开火不过三分钟，热气腾腾的红汤就开始咕嘟起来，辣度适中，闻着很香。
毛肚、黄喉、鸭肠、腰片、发鱿鱼口感脆嫩。
嫩牛肉切得很好看，入口嫩滑，牛油味香浓。
卤味很香，特别是卤鸡爪，煮过后也不失卤香味，特别肥嫩，一抿就脱骨，满满的胶质还有些黏嘴。
最绝的是刚出炉的炸排骨，用的是腌入味的小排，炸得金黄酥脆，吃起来又是外酥里嫩的口感，特别香。
姜柚吃得很开心，嘴唇辣得红红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一只正在进食的小仓鼠一样。
霍知野坐在对面，盯着她都舍不得眨眼，自己吃一口要给她投喂两口。
“男朋友。”姜柚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我们这算不算约会？”
听见约会两个字的时候，霍知野神色温柔，他真挚地看着姜柚：“只要是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无论是什么，都是约会。”
“但是，今天先不算好吗？我想明天给你一个正式的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