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围坐在饭桌前，两两成一对。
大家第一次见到了厉泽的女友，叫苏锦絮，比他大八岁，是个美艳豪爽的大姐姐，厉泽在她面前简直像只黏人又别扭的大狗狗。
姜柚啃着鸡翅，左看一眼。
“阿泽，别给我夹那么多。”苏锦絮笑骂道：“都快堆满了。”
“你吃就是了，吃不完还有我。”厉泽一直贴着她：“我目测你比上次见面瘦了三斤左右，腰又细了。”
“真的吗？”苏锦絮惊喜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然后抬头呼噜了一把厉泽的头发：“可以啊阿泽，嘴变甜了。”
厉泽默默地把“赶紧多吃点补回来”这句话给咽下去，也不在意发型乱了，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姜柚开始啃第二块鸡翅，右看一眼。
“齐珈言，好了吗？”单单眼巴巴地看着齐珈言。
“好了。”齐珈言将挑完刺的鱼肉放到单单碗里。
“你真好！”单单笑得开心极了，齐珈言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又夹了一块鱼肉出来挑刺。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单单每次吃鱼必会卡到脖子，可是鱼肉又是她最喜欢的食材之一，又爱又怕，让小单单急得哇哇大哭。
“好啦。”小齐珈言把没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轻描淡写地说：“以后我给你挑刺就好了，快吃吧。”
一直挑了十年，而且未来还会更久。
姜柚开始啃第三块鸡翅，表情已经麻木了。
“系统，对眼前一幕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她问道。
系统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宿主，我是不是出毛病了？我看到的幻觉吗？”
“……”姜柚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系统沉默了，救命啊系统老师，你不是说男女主CP是不可逆的吗？到底哪里出错了？你是不是在演我？我被宿主鄙视你会感到快乐吗嘤嘤嘤？
“我要和总部反映！”系统哭唧唧地说。
姜柚不理它了，其实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虽然说落笔既成事实，可能角色的身份既定了不会改变，但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改变了人生经历，遵循本心寻到了爱人，一切都很好。
这样想着，她低头突然发现自己盘子里多了两块鸡翅，并且还在持续增多。
“等等！”姜柚忙制止霍知野夹鸡翅的动作。
“怎么了？”霍知野回头看她，语气平常：“放心吃，我又点了一份。”
“啊…好。”姜柚愣愣地放开他的手，埋头继续吃。
吃着吃着，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偏移到霍知野身上，他正在挑鱼刺，眼睛专注地落在筷子上，自眼尾收成一条长而好看的弧度，长睫上盛满了清亮的日光。
察觉到姜柚的视线，他停下手，歪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姜柚抿嘴笑了笑，然后欲盖弥彰地垂下眼睛。
殊不知她这样特别像极了受惊的猫儿，以为躲在被子下别人就看不见自己，其实被子外甩来甩去的尾巴已经暴露了个彻彻底底。
果然在躲着他，为什么？
霍知野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中蒙上一层暗影，让人瞧不清楚。
“对了。”吃着吃着，单单突然说：“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我昨天下午返校的时候遇到秦老…秦美玲了。”
见大家都看她，她一张圆脸皱了起来，好像光看着就感到了痛一般：“看视频的时候就知道她被打得惨，没想到那么惨，那脸肿得都没法看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也正常。”厉泽接了一句：“看视频就能看出来，是下了死手的。”
“是那个老师吗？”苏锦絮显然知道前因后果，她好奇地问：“她还敢光明正大地出门？”
“也没有光明正大。”单单继续说道：“她裹得特别严实，帽子围巾口罩是全副武装，本来大家都没认出来，结果她正好撞上她老公，听说是她电话打不通，所以才直接到学校来堵她了。”
“看那样子，十有八九是要离婚。”
“我还看到朱氏集团发的公告了，把脏水都往她身上泼。”苏锦絮冷笑一声：“破锅烂盖罢了，搞得像他们老板多无辜一样。”
“可惜他们公司以后没机会再发什么甩锅公告了。”姜柚吐槽了一句，几人都乐了起来。
“而且朱志豪那个垃圾暂时也没来上学了。”厉泽抱着手：“最好以后也别来了。”
几人吃完饭后，厉泽送苏锦絮回去，单单要跟着齐珈言去看黑糖。
“霍知野，下次带着你家姜姜和黑糖见一面。”走之前，单单极力推销道：“齐珈言家黑糖也是个漂亮小伙子，虽然比姜姜差了那么一点，但是给它个机会，说不定能应聘上姜姜的童养夫。”
姜柚：？你在说什么。
霍知野：……
四人走后，只剩下姜柚和霍知野留在原地，莫名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姜柚垂着眼睫不说话，只觉得脑子特别乱。
一旁霍知野的手紧扣在轮椅扶手上，用的力气很大，指节白中泛了些微青色。
长街上的一个又一个小店慢慢点起灯，将两人身后的影子拉长、再纠缠，再也分不出彼此。
姜柚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你……”
没成想霍知野在同一时间也开口了：“我……”
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说道：“你先说。”
这段俗套的小插曲让姜柚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松弛了下来。
“那我先说吧。”姜柚澄透的眸子认真地看着霍知野，语气很轻，一字一句散在风中，然后落于他的心上：“霍知野，你是喜欢我吗？”
只这一句话，便让霍知野愣住了。
姜柚说出这句话后，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滚烫的热意从脸颊直烧到耳根。
“你可以等我一下吗？”霍知野小心又温柔地望着她，眼睛里仿佛融着点点星光。
“好…好啊。”姜柚傻傻地坐到街边的长椅上，脑子太乱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我刚才是不是太直接了？
天呐好尴尬我在做什么！
他干什么去了，不会跑了吧？
我不会吓到他了吧？
在姜柚胡思乱想时，身侧突然传来霍知野的声音：“姜柚。”
她侧首看去，霍知野逆着灯光，怀里抱着一大束花，数十枝复古红棕色多头玫瑰搭配着十九枝奶茶裸粉系玫瑰，每一枝都鲜活娇艳，开得十分浓郁。
“抱歉，久等了。”他把花往姜柚面前一送，神色郑重，声音有些沙哑，仔细听还能察觉到喉咙里滚动出的丝丝颤抖：“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对我的喜欢产生疑问……虽然时间有些紧张，花没那么漂亮，但我还是想用一束花和一个正式的告白告诉你……”
灯光跃进霍知野点漆似的瞳孔里，亮得惊人，他的炽热而专注，仿佛天地之间只有眼前人一般。
姜柚整个人陷在里面，心跳忽地慌乱而急促，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后，她听见了霍知野温柔又缱绻的声音。
“姜柚，我喜欢你。”
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望向尘世，却只看见你，你是日月，是星辰，是云雾，是山海，是花草，是这世间惊鸿，是我心之所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