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微微亮,苏诺就将困意十足的白子瑾折腾醒,拉着他直奔镇上。
白子瑾问他去做什么,苏诺只说了两个字
“干活!”
到了镇上,只见苏诺带着白子瑾如恶霸一样在镇子上一路走去,见哪家挑水砍柴,上房添瓦,挖地种菜,管人家愿不愿意,上来就拉着白子瑾一顿蛮干,干完后便又笑呵呵的讨要辛苦钱。
如此操作着实惊呆了白子瑾,这要放到白家村,少不了骂上一句傻子,要钱那更是不可能了,又不是求你来干活的。
果然,这半日下来,真的分文没有,白子瑾问道:“你这是何苦呢?”
苏诺道:“我想看看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这话听得白子瑾云里雾里的,索性也不再问了,直接去了竹林编竹蚂蚱卖钱。
时间一晃三月过去了,白子瑾跟苏诺的情分也是越来越深厚,这三个月白子瑾不是编竹蚂蚱就是跟着苏诺去镇上干活。
而苏诺除了干活之外,就是门头写话本,白子瑾问他写的什么,苏诺道:“写的是一个侠客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快意人间的故事。”
“我啊,最向往的就是能做一个侠客,所以我到现在都是在吃百家饭,虽说少了点,但总归是饿不死的。”
这日,白子瑾在集市上卖完竹蚂蚱后回家,路过一个酒摊,有两个江湖客交谈道:
“一月后沈家大小姐沈姝在沈天山举办英雄会,结交天下英雄,这是个露脸的机会,我等可不能错过。”
“是啊,你我修炼至今不就是图个名扬天下,富贵一生吗。”
周毅一听,连忙说道:“去!咱也去!咱也去露个脸搏个名气,人要有了面儿,追女人可就更好使了。”
白子瑾认真道:“周大哥,你真的要去吗?”
“去!那沈姝小娘子大哥心仪已久,是大哥的真爱啊,你不能不管啊。”周毅甚是激动
白子瑾回到道馆后将身上的铜钱全都给了苏诺
“苏大哥,一两银子就此还清了。”
原本脸上挂着笑的苏诺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是要走了?”
白子瑾点了点头
“听闻沈姑娘举办英雄会,我打算前去。”
苏诺沉默片刻后,拍了拍白子瑾的肩膀
“走,陪大哥喝点酒。”
两人来到房屋顶上,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几碗烈酒下肚后,苏诺指向上天
“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咱们之间的情分肯定比这天还要高,如你白子瑾哪天遭了难,你信不信大哥会用命给你顶上?”
“信!”
白子瑾斩钉截铁。
苏诺道:“今日大哥有事相求,你帮是不帮。”
白子瑾点头道:“帮!”
苏诺道:“你说过,你这清风诀可破世间万法,今日你便砍上我一剑,将我这阴狠肮脏的道心给破了。”
白子瑾万分惊讶
“苏大哥,你这是...”
苏诺道:“其实三月前的那个夜晚,试探你心境的那人是我。”
白子瑾得知那晚满身邪气的人是他时,当下问道:“为何如此做?”
“我一出生就是他国权贵豢养在手的棋子之一,被迫之下学了通心术,此术乃是至邪之术,一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变成痴傻,我也是运气好,仅八岁便以此为道心步入神境,成了众多棋子中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也是在那时,我所见天地皆为灰色,所见之人皆非善类,所见人心皆是血果,你吃我,我吃你。”
苏诺灌了一大口酒下肚
“之后那些权贵便利用我观测朝廷人心,铲除异类,为其左右天下大事。”
“多年后,豢养我的权贵倒台,朝廷得知我的身份后要杀我,我本就万念俱灰,死对我来说反而是解脱。”
“就在生死之际之时,一位侠客从天而降将我救走,也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一颗如水般清澈的心,那是我见到的第二种颜色。”
“后来他将我带到这里生活,然后天天跟个话痨一样在我耳边唠叨,说那江湖如何如何好,这令我心生向往,也对那侠客充满好奇。”
“对我来说他很傻,哪怕被镇上的人利用它,他也只是笑笑而已,我有次我好言提醒他那些人心黑,结果他返到说我小小年纪尽是歪心思,说我的心比谁都黑。”
“终于到了离别之际,他要去那江湖了,我求他将我也带上,我也想去那江湖,可他却回头说道...”
“你这般厌恶世人,又怎会明白这江湖的无限美好!江湖放在你眼中岂不是糟蹋了,如你真想去,要么忘了你的神通,要么再碰到如我一般的人,让他带你出着村子,不然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镇子上吧。”
“他走后,我极其难过,我为了去找他,我试过上千种办法来毁掉我的心境,可全都失败了。”
“伤心之下我想起他的笑容,于是我跑去镇子上开始学着他帮人干活的样子,学他每日吃百家饭,学他以笑面对世人,可就算是这样,我看到的人心依然为黑。”
“日子久了,我把心中自己对那江湖对那侠客的幻想写了下来,当成一分寄托,安慰着我这无处安放的心,直到村里人把你带来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白子瑾疑问道“我?”
“因为你心的颜色跟那侠客一样,我相信你就是来带我入江湖的。”
苏诺站起身来
“来吧!将我这道心斩了吧!”
白子瑾认真道:“道心若毁,寿元将会减少,值得吗?”
“不去看一眼那江湖,死不瞑目!”
白子瑾听后也站起了身,剑气在指尖围绕,就要向前指去时,他瞬间收了剑气,转而把手搭在了苏诺的肩膀上
“苏大哥,你哪里是什么阴狠肮脏之人啊,是你一直困着你自己呀,你一直依赖这神通,怕世人对你用心险恶算计,但苏大哥你忘了一句”
苏诺问道:“什么话?”
“最是人心不可测!”
“人是善变的,也正因为如此,爱恨也是会交错的。”
白子瑾一跃而下,喊道:“走!苏大哥!跟我来!”
苏诺问道:“去做什么?”
白子瑾笑道:“卖家产!凑盘缠!去江湖!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