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落受了伤,脸上没有血色,身上有种易碎的美。
他思路清晰,但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就一定会遵循。
淡泊又有韧劲。
梅朵听从女君的吩咐,来到慕承落身边时,就清晰地明白,她和小竹难以阻拦。
就像现在,那把剑拔出来,指着她的时候。
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慕承落挥手斥退:“好了,下去吧。”
一声令下,雷霆霹雳。
梅朵垂眸,再不敢多话。
“殿下,不好啦,神偷莫小北带着几个漠北高手,正到处寻你呢,还说……还说是他老大离若轻命令他们来抓你的。”
慕承落单手撑着挺高的鼻梁,“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了。”小竹摇摇头,迟疑了下,木讷的说,“殿下,你寻找女阎罗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估计你再易容去接近她,不是那么容易了。”
梅朵一旁附和:“好在柳香姑娘我们送回去了,女阎罗应该会明白,之前是柳香所做。”
另一边。
离若轻处理好了石匠城的事,和石匠城的工人们约定好,就带着族人们出发了。
出发的时候,三哥离若扬感慨万千。
“刚才妹妹在跟老赖城主说什么?”
“等到了蛮荒,让他们给我们修房子。”
“妹妹,蛮荒之地,估计没有那么多石头和木材可供我们搭建房子啊。”离若扬上次听妹妹提到,心里就一直存了一个结。
此刻见无外人,就多嘴问了一句。
“放心,我心里有数。”
“二哥。”离若扬同离若昭摊摊手,示意妹妹卖关子,不肯说出原因。
离若昭倒是挺能沉得住气:“你放心,妹妹根本藏不住秘密,等到时候修房子,她自己都会说给我们听。”
“轻儿,你真要修一个将军府么?”
“父亲,你误会了,我是想修一个跟咱们将军府一样大,可以容纳我们这么多族人的房子。”离若轻托着下巴说,“老皇帝把我流放蛮荒,就是想看我吃苦。我非要让他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么愚蠢!”
可等离若昭看了地图,直接吓地站了起来。
“不好!”
“怎么了?”离若扬站起身,凑到二哥的身旁。
看了一眼那地图,瞬间脸色变暗。
“妹妹,下一地是叫寸寸安园。”
寸寸安园?
一听这个,离若轻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曾经在同沧冥国的将军陈路远交战时,身旁跟了一个穿着艳红衣裳的女子。
女子眉心一点红,妖娆风华,颇有韵致。
她是陈路远的意中人,更是寸寸安园里擅长奇门遁甲之术,安老头的得意弟子卿语。
当年她的无路生还阵,不仅保护了陈路远,还在关键时候杀了他们离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和陈路远那一战,离若轻深受重伤,还死了不少部下。
最后是在得利的地势下,才侥幸占据了上风,打赢了那一场仗。
虽然现在,江湖上流传着她的战果。
但说书人说到对阵陈路远时,都会理直气壮地补充几个字——差一点儿就输了之类的话。
后来,她担心陈路远会再次将无路生还阵投入战场使用,就找了江湖中人,连夜威胁卿语寸寸安园的族人们,这才让卿语收手。
“妹妹,那将军妃不是好惹的!”离若扬落座,惆怅,“咱们这次想从寸寸安园里过去,不太容易!”
“三哥,不要长敌人的气势,灭自己的威风!”离若轻大喇喇地坐在马车上,伸手拔了剑尖,“奇门遁甲我是不懂,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破坏欲够强,他们就别想拦我!”
寸寸安园。
一身青色纱衣的卿语手指擦拭着匕首,目光黯然。
旁边的木桌上,放置着一封早已拆分的书信。
信上,陈路远希望她谨慎处理,不要和女阎罗为敌,而是要劝离若轻归降沧冥国。
毕竟这些年,沧冥国吃了太多的败仗。
“小语啊,你以前从沧冥国回来,都是跟陈将军一起的,这次怎么会……一个人回来了?”
安老头今日来了小木屋好几遍。
每次来,都看到自己的徒弟在擦匕首。
而眼里的恨意,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看久了,他都觉得瘆得慌。
“师父,这一次,我要杀了女阎罗,我要为自己而活!”卿语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安老头,突然双膝跪地,“这次,还望师父替小语隐瞒徒儿必杀离若轻的事实。”
“不是说好了么,你配合师父,劝离若轻归降沧冥国,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呢?”安老头糊涂地看着面前的卿语。
总觉得现在的徒弟和以前不一样了,“师父可是带着陛下的旨意来的,就说陈将军,他也要带着女阎罗赴京,你要是这个时候杀了女阎罗,那就是同陛下对抗,你明白么?”
卿语咬着牙,冷森森的回答。
“只要能杀了离若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小语都要做!”
违背沧冥国国君的命令,一意孤行,不会有好结果。
但安老头觉得女阎罗武功高强,部下众多,不见得自己的徒弟能得逞。
也就不甚在意了。
卿语在安老头甩袖离开后,双膝跪地,匍匐叩拜。
木屋里只剩下卿语一个人的时候。
她握着那匕首,狠狠地扎下。
桌面被划出清晰的刮痕。
“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么傻。”
上辈子,卿语是个恋爱脑,爱上了沧冥国的陈路远将军。
原本十分恩爱,谁料丈夫被女阎罗吸引,甚至愿意为了女阎罗,杀掉她这个新婚不久的妻子。
一想到插足的女阎罗,惨死的师父,卿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重活一次,她发誓,一定要除掉离若轻。
寸寸安园的村民看到离若轻带着族人们抵达,心慌意乱地跑到木屋里。
“卿小姐,不好啦,女阎罗来啦——”
“怕什么,就那扇九连环的机关门,她也打不开!”卿语知道离若轻的厉害,同样,也知道自己奇门遁甲之术的厉害。
但她自认为翻不了天。
就在她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就着大好的时光,睡个好觉时,又有人禀报。
“不好啦,卿小姐,女阎罗马上就要毁掉机关大门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