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歌到医院时,陈世将病房号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又缀着几句叮嘱。他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陈安歌站在门前,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想起她的爸妈还在这,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人开门,他慢慢打开门,除了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孩之外,再无其他人。
他走近看了看:还真受伤了。
陈安歌:啧,怎么脸色白的跟木乃伊似的。
陈安歌看四处无人,抬手戳了戳安可可的脸颊,“软。”
等了几分钟,见没有人来,陈安歌给秦雨发了消息,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他转身时,病床上的女孩突然间急促呼吸,浑身颤抖,然后紧闭的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流出。
陈安歌皱眉,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却被安可可一把抓住了手。
安可可痛苦的说着,“救救我,不是我,救救我,不是我。”
陈安歌,“做噩梦了?”
陈安歌另一只手刚刚放到安可可抓着他的手上,女孩睁开了眼。
安可可看着四周洁白的、空旷的房间,昨天晚上从楼梯滚下的场景涌入脑海。一起想起的还有那些惨烈的,悲痛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原来她并不是无端的讨厌陈思梦,而是在上辈子,也或许是平行时空,陈思梦曾经狠狠地伤害了她,让她被家人误解,被同学排挤,被关在储物室里,没有人发现她的呼吸逐渐消失,然后回到了现在。
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才想起来?如果再来一次,为什么不可以让她在回到陈家之前找回记忆?
不对,一切都还没开始。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发生她受伤的事。
所以,安可可想:我还有机会去改变。
可是妈妈呢?上一世在她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是有人来救她吗?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她该怎么办呢?
突然,眼前的白光再一次出现,她好像走在一条小路上,又好像不是,因为四周都是白色的背景。下一秒,不断变换的场景映入眼帘。
陈家——
“啊!”陈思梦惨叫出声,眼前的另一个安可可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陈父陈母和陈弦生紧张的围着陈思梦,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听秦雨道,“安可可,你怎么能这样对姐姐呢?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能这样吗?”
一天放学,陈家在庆祝陈思梦16岁的生日,陈思梦故意叫安可可到厨房里,她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玻璃杯递给安可可,而她却故意在安可可接住之前放手,导致玻璃碎片溅了一地,安可可忙蹲下去捡,陈思梦故意去拿安可可手里的碎片划破自己的手,让陈家三人刚好看到安可可拿着碎片划伤她手的场景。
很多很多,安可可在陈家的那几年里,一直过的委曲求全,她不愿让妈妈看到她狼狈的一面,不想让妈妈在远方还要提心吊胆,她以为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避免,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又发生了许多类似的事件。
“安可可”在学校故意排挤她,怂恿同学欺负她。撕掉她的试卷,让她故意没有成绩。剪掉她柜子里的衣服,导致陈思梦委屈地窝在秦雨怀里哭诉“我”的罪行,惹来他们的厌恶。一件件。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她竟觉得有些可笑。
路走到了尽头,“妈妈!”安可可试图喊出声,然后发现在空白空间里,她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话。她静静地看着程晓的生活。在某一刻,程晓接到了一通电话,惨白了脸。场景转换,到了医院,程晓踉踉跄跄地跑向躺在床上,已然失去意识呼吸的安可可。她抱着女儿痛哭出声,无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因为周围的人脸上尽是虚伪的关心。
回到安宁村的程晓,意识变得混乱,她时常和她的“女儿”对话,又在发现真相时泪流满面,在这样的日子中,她一天天变得消瘦,最后,身体支撑不住,离开了这个世界。
安可可看着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坏人在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考入大学,一帆风顺。而她失去了生命,妈妈也因她悲痛而去。
她紧握拳头,指甲刻进肉里,所以,这是一次机会。
病床前被安可可突然清醒又突然晕过去的操作吓得一激灵的陈安歌迅速按下了床边的铃。
顾听云闻讯赶来,见是他在这,还有些意外,陈安歌紧张的对他说,“看个屁啊看,看她!她刚才醒过来抓住我的手然后突然又晕过去了!”
顾听云心里纳闷:不会啊,她的病没那么严重。
以防万一,顾听云还是给安可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顾听云,“大哥,别紧张了,没事。倒是我快叫你吓死了。”
陈安歌狐疑地问他,“真没事?你知道她是谁吧?”
顾听云,“真没事。她就是睡过去了,太累了吧。”他看着陈安歌紧张的样子,调戏他,“你这么紧张啊?童养媳?可以啊你。”
陈安歌,“滚蛋!她没事你就走吧。”
顾听云一手捂住胸口后退几步,“我被你伤害了。”面对陈安歌的眼刀,他放下手,“算了。她醒过来一次估计一会就得醒了。等叔叔阿姨来了我还得过来一趟,反正我也没事,干脆在这等着吧。”
陈安歌,“那你在这等,我走了。”
顾听云,“行。你走吧,我和小公主独处挺好的,赏心悦目。”
陈安歌迈出一步的脚因为顾听云的发言收了回来,拉过椅子和他对着坐在床两边,“我坐着看着你这个变态。”
顾听云目的达成,爽快地说,“行。”
陈安歌不是爱聊天的个性,顾听云说十句他能回一句。不过顾听云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模样,见四处无人,问他,“陈家人都说她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你觉得呢?反正我觉得不简单。”
陈安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关我事。她自己下来的和别人推下来的不都是受伤了。”
顾听云见他冷血心肠,也不再发言。
呵,安可可在心里冷笑出声。
在顾听云和陈安歌坐下说话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逐渐回笼,巧的是,刚好赶上“不关我事”四个字她便清醒了。
对啊,上辈子安可可被诬陷被欺负的许多场景陈安歌都在,因为他来接自己的关系,安可可还曾想向他求助,但陈安歌只是冷漠走开,帮凶罢了,她想。
她渐渐睁开眼,顾听云和陈安歌发现了她的动作,同时开口,“醒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陈父陈母还有“反思”过的陈思梦一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