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来袭,刘远山心里又紧张了,本来想把自己关到山洞里好好想想办法的,但他实在坐不住,决定去山下看看。
王忠、王显,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长的五大三粗,黑铁塔一般,一身力气也是了得,扛着两百多斤的石头上山,中间没有歇过脚。
二人是原本生在无极县的一个庄户人家,之前一直在给富户家里做苦役,但实在是因为两人太能吃了,以至于生活异常困顿。
听说在抱犊寨从军不仅能管饱饭,还有不低的饷银难,两兄弟跋涉了三天赶来报名。
刘远山一眼就从人群里挑中了两人,考核测试了一番,非常满意,如今是他的亲卫侍从。
两兄弟说话不多,不惜力气,只要能吃饱肚子,几乎再没有别的什么要求。
那哪儿都好,就是脑子不是特别好使,倒也不是傻,就是有点一根筋,刘远山觉得跟自己很像。
王家两兄弟护着刘远山一路骑行,将近两个时辰,才抵达周仓、沮授扎好的营盘里。
新纳降的黄巾旧部,有一千两百多人,再加上后来刘远山派来的300人,总兵员1500人,此时驻扎在抱犊寨东面的莲花山谷口。
莲花山是抱犊寨东临的另一座矮山,两山之间有一处大约五公里宽的缓冲带,从抱犊寨下来,再翻过莲花山后,才是一马平川的冀中平原。
这里是进军抱犊寨的必经之路,寻常百姓打柴放羊或许有其它小路可以进入抱犊寨,但大军讨伐,怎么都绕不开莲花山附近。
周仓和沮授已经在此处安营扎寨,二人各领七八百人,将兵士屯于山谷两侧,防守时可以互相策应,进攻时也可从高处俯冲,布阵十分合理。
因为事先已经得了刘远山要来的消息,周、沮二人早早便在营外等候,见刘远山爬下马,捂着腚眼子一瘸一拐地走来,纷纷上前拜见。
“参见主公!”
没怎么骑过马,这将近四个小时的赶路,颠的刘远山都快散架了,屁股硌的生疼。
他扬了扬马鞭子,“进去再说,我要爬会儿。”
众人莞尔。
自家主公到底还是个少年郎,身娇肉贵,真令人心疼!
营帐中,刘远山趴在周仓专属的帅案上,身下垫着一块羊皮垫子,一边揉着酸疼的屁股,一边问:“淳于琼到哪儿了?”
“据报,前军已过巨鹿,粮草辎重刚出邺城不久。”
刘远山表示很懂地点了点头,但内心狂问:巨鹿是哪儿?邺城又是哪儿?
“有地图吗?”
周仓闻言,赶紧拿来一个布卷展开,正是地图。
刘远山仔细看了看,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后世的地图,才有了大致的估计。
巨鹿郡首府,属于后世的邢台市隆尧县一带,而邺城,则在河北临嶂和河南安阳附近的那一片。
有了大致印象,刘远山的安全感才算回来了一点。
电视剧里面,大将喊一声进军,下一个镜头就抵达城下了,他怕呀!
现在算算,淳于琼大军赶到莲花山脚下,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下午,而粮草辎重这些,就要更慢一些,后天晚上也未必能到。
到了再安营扎寨调兵遣将啥的,差不多又是一天。
四舍五入,还能有三天的准备时间,暂时不慌!
心里稍稍安定,刘远山问周仓、沮授:“你们计划好怎么打了吗?”
沮授脸色凝重:“我等计划先在此埋伏,待敌军兵至,先截杀一场。但终究兵力悬殊,若要退兵,山上才是主战场。”
周仓脸上并没有多少惧意,当然也没有什么战法,只是硬梆梆地表态:“主公放心,定叫他有来无回!”
刘远山没有打击他的信心,看着周仓身后,站着两个面生的大汉,出言问道:“这两位是新入伙的兄弟吗?”
“张天材、刘发忠拜见主公!”
刘远山问完,两个大汉当即单膝跪地,参拜了一番。
刘远山急忙爬起身来,“两位将军快快起来,咱这儿以后不兴跪拜的。”
二人起身,各自做了介绍,张天材是主将、刘发忠是副将,新招降的1200多名黄巾军旧部,就是他俩收拢带领的,与周仓是旧识。
不过周仓对二人显然一副嫌弃的样子,个中原因,自然是对这两人纵兵劫掠百姓的事情极为不满。
刘远山心里知道,让这两人带队阻击淳于琼,算是沮授找来的炮灰,他们要真想入伙,不交点投名状肯定不行。
既然是韭菜炮灰,那必然要对两人客气一些,省得不好好干活。
刘远山先夸赞一通:“两位将军一看就是英气逼人,有你们相助,我就放心了!怎么样?你们害怕淳于琼的一万人马不?”
“谢主公夸赞!区区淳于琼,土鸡瓦狗尔!”这是张天材。
“主公无忧,我等新降,定为主公死战,以示效忠!”这是刘发忠。
凭这两句话,刘远山已经看了个大概:张天材武力高,表现的悍不畏敌;而刘发忠智商高,上来先写保证书,知道刘远山并不信任他们。
倒也配合默契。
接下来又是一通彩虹屁的夸赞,将二人捧了一番,刘远山才又说回正事:
“沮先生,我有个主意,你听听靠谱不?”
“主公请示下。”
“淳于琼这货能力咋样我不太清楚,但是他的前军都已经到巨鹿了,粮草辎重却才刚刚出了邺城,我琢磨着,要不绕到后面去,先把他的押粮队干掉!”
刘远山有这个想法,并不是因为他知道怎么打仗,纯粹是因为知道历史上淳于琼的下场。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这货就是损失了乌巢的粮仓才没了命的,现在把这事提早一下,没准儿能行呢?
沮授听了,轻轻摇了摇头说:“此事我已与几位将军讨论过,淳于琼之所以前后军间隔如此之大,必是受了快速进军之命,是抱着速胜的想法来的。
我抱犊寨立于冀州腹地,周围郡县皆为袁绍势力,他之所以敢如此进军,是有恃无恐。
首先,我等想要绕过周边郡县去焚毁敌军粮草,本就千难万难。
其次,即便真的将其粮草辎重毁了,对他的损失牵制也并不大,淳于琼只需要就近调拔,周边郡县也很快就能将军资备齐。”
一番解释说完,刘远山已经感到面皮发烫了,这道理其实很浅显,有点脑子就能想的明白了。
果然自己的智商,还是不如儿子啊。
他强忍着尴尬点了点头,刚刚有的一些安全感,马上就消失了。
新招降的黄巾旧部能不能甘当炮灰,这本身就不太靠得住。
山上的三千军,几天前还是人袁绍的,也是靠不太住的。
这胜算实在太低啊。
沮授见刘远山一脸便秘的样子,出言宽慰:“主公不必忧心。此役虽有风险,却并非不能胜之。那淳于琼虽是上将军,但与颜良、文丑等将相比,实则酒囊饭袋尔,主公静观其变便是。”
是啊,现在好像也只能寄希望于淳于琼是个大水货了。
“我有先生与诸位将军相助,不怕!”刘远山强行振作起来,给众人也打了一波鸡血。
之后又聊了一阵别的,才说自己有些困了,让众人退出营帐,然后爬在帅案上,顺手掏出了一罐红牛。
一心不能二用,他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