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在一个充满橘子味的农庄里,可以去喝着麦香味啤酒看百年前古堡的始落,去带着草帽走在飘满麦穗的小路上。”
“坐在窗边喝着一杯鸡尾酒看阳光撒在绿色的树叶上映衬这翠蓝的湖水,深陷柔软的沙发和拥抱,和着窗外被大风摧残的树枝亲吻,踩着金黄色的树叶没有章法地随意舞蹈。”
“最关键的是,家里会有人一直在等我。”
不知怎的,李木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难道不应该是一个18岁的女孩子的日常吗?无忧无虑的生活,没心没肺的,在爱意的包围下,健康快乐的活着。
这为什么会成为奢望呢?
最令李木子难受的不是前面的那一大段话,而是瑟拉佩的最后一句话。
当瑟拉佩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整个声音虽然努力的保持这平静但李木子却能感觉到声音中的颤抖,听的他心都碎了。
“是...是你的父母吗?”李木子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其实李木子思考了很久对于这个阶段的女孩来说,如果缺失了爱的话那应该就是父母的关爱了啊,说爱情的话那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嗯。”瑟拉佩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李木子问的是什么,她也并不否认。
“你知道,你的父母...”“我没见过他们。”
李木子本来是想问你知道你的父母在那里吗,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瑟拉佩给打断了,他本以为瑟拉佩会说不知道,或者说不想见他们,但万万没想到瑟拉佩会这么说。
“你没见过你的父母?”李木子的语气之中满是疑惑,怎么会呢?不应该啊?
瑟拉佩平静的点了点头:“是的,没见过。”
“为,为什么啊?”李木子很是不解,为什么会没见过啊?难道是因为那种怪病吗?可是能生育的人应该是没有患那种怪病的人吧,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没见过面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瑟拉佩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好像在讨论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从怪病爆发的第...我也忘记是哪一年了反正很久之后,基本每个城市都建立了一个收容所,收容不到十八岁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政府也没有支持却也没有抵制,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默认了只要没到十八岁的孩子都应该送来这里一样。”
“他们就像随意的丢弃了一件不值一提的物品一样,或许只有十八年之后孩子没有得上怪病被送回他们身边时,那时的他们才会想起他们还有着一个孩子。”
“而得上怪病的孩子就像没有价值可以随意丢弃的废品一样,没人在意、没人在乎、更没人珍惜,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充当实验研究的素材吧。”
李木子听的一阵窒息,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言语,太...太不是人了吧!
“所以,我没有家。”
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令人心疼的话,李木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坚持这么久,活到这么大的。
“我想要有个...家。”瑟拉佩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起来,她双手抱着腿整个人抱在一起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就跟个可怜的小女孩一样。
可能只有谈到心里最深处的伤疤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原本的那幅小女孩的模样吧。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看着地板,缓缓的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没有那么希望有一个家,因为跟她们一样我对父母、对家一点概念也没有,我也不希望他们再进入我的生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说是我自己不争气,那个收容所跟我同年的孩子加上我一共有十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患上了怪病。”
“你知道吗,当我看着那些昔日的小伙伴,那些曾经说着永远不会原谅他们父母的那些人,跑着扑入父母的怀中向着他们哭诉、对着他们撒娇,看着那些身为父母的人温柔的抚摸着他们的头然后跟他们一起痛哭流涕的时候,我却又好像不再那么坚定了。”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患上这种怪病的话,他们会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摸着我的头对着我说,辛苦你了孩子,我可能会气愤的拍开他们的手对他们一顿怒斥,又可能会根本不搭理他们,但也有可能会跟他们一样止不住自己的眼泪,跟父母诉说自己心底的委屈。”
“但我知道,这些终究是跟我没关系的,我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
“事实跟我想的一样,他们并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因为患上怪病很快的也被赶出了收容所,对于他们来说像我这样的人他们有很多,而那年刚好并没有需要上交的指标所以我连那最后的一丁点的价值都没有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遇到了杜博士,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救了我,所以不管怎样其实我是真的打心底很感谢他的。”
瑟拉佩说道这的时候,她的身体才有些微微的放松,这属于是从回忆中的一堆玻璃碴子里找到了一丁点糖吃了。
李木子默默的起身,走到了瑟拉佩的身边看着她那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李木子的心底满是心疼,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瑟拉佩的头上来回的摸了摸,温柔的说道:“你真的已经很棒了。”
没由来的瑟拉佩就很想哭,因为她虽然跟杜博士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但杜博士的性格就注定了他并不会去主动问起这方面的问题,更不会这样温柔的安慰别人。
所以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听,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善意,就算是个机器人,对她来说都足以令她卸下那坚硬的外壳。
但她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哭意,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小女生了,不能随便哭了!
“谢谢您的安慰,虽然没什么用,但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瑟拉佩微微一笑,虽然笑容有些僵硬但最起码还能笑得出来就算是一件好事了。
“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我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的,毕竟我是因为你而存在的。”
这句话李木子倒是没有说错,0421这个机器人或者说这个身份,它就是因为瑟拉佩而存在的如果没有瑟拉佩那么就没有0421,而没有0421可能就会有着0422、0423来取代0421的位置,可能李木子还会在这但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自己的话,那么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了解了这么多的事之后,李木子只希望面前的这个女孩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不然怎么配得上她那命运坎坷的一生。
“你...”正当李木子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发现瑟拉佩已经睡着了。
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她看起来面容憔悴眼角隐约间还挂着泪痕。
李木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身边慢慢的将她抱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起来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了。
他来到二楼将瑟拉佩放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辈子,然后默默的看着她的脸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其实...你一直都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