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瑰有些不耐烦,扯了扯赵溪月的衣袖。
赵溪月无奈,告别徐碧后朝着第一户人家走去。这户人家在东塔区,距离他们租下的院子比较近,所以很快就找了过去。
这家患病的是儿子,已经无法下地,只能支着一个大肚子,躺在床榻上,脸色十分难看。
他的娘亲,别人都管她叫东婶,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之前跟赵溪月打过交道,所以两人关系还可以,见她来时,东婶甚至特地倒了杯茶。
赵溪月并未喝茶,先过去看了眼男人的情况,又问:“东婶,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话音刚落,东婶脸上顿时满是愁容:“两天前就开始了。之前也是腹痛发烧,但有次睡到半夜的时候,肚子就慢慢大了起来。”
赵溪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他喝了多久的清草水?”
东婶:“大概三天吧?这几天码头那儿太忙了,他早出晚归的,买的一瓶清草水很快就喝完了。”
闻言,宋瑰微微有些诧异:“才三天就喝完了?我应当让人吩咐过,清草水不能多喝,并且要用你们平时喝的水稀释一下,煮开了再喝,你们都照做了吗?”
东婶点头:“照做了呀!”
看完这家人后,赵溪月和宋瑰一起离开。路上,赵溪月问:“你怎么看?”
宋瑰眯起眼:“的确不是清草水引发的,他们这种情况,倒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走,我们再去其他几家那里看看。”
相比起东婶的慈祥,其他几家人的态度可谓十分恶劣。似乎已经将赵溪月看成一个江湖骗子,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不过赵溪月已经见多了这幅场面,她显得极其冷静,从容不迫的给人看病,问诊,而后带着宋瑰离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赵溪月突发奇想,带着宋瑰前往码头,在他们经常搬货的地方逛了一圈儿。
宋瑰抬眸,视线落在不远处金光灿灿的海面上:“海水的颜色怎么变了?”
赵溪月“嗯?”了声,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果真如此。原本碧蓝色的海水,如今颜色不仅变得更深了些,乍一看,里面还有一些黑灰色的杂质。
“难道是光线原因?不过那些黑灰色的东西是什么……”赵溪月目光落在不远处,只见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正费力的从井中捞水出来。
水桶太重,她力气有小,尝试了好多次,都没办法将水给提上来。偏偏水井上面驾着的木辘轳坏了,她只能生拉硬拽。
“走,过去帮帮她。”
赵溪月和宋瑰一起走过去,她抬手接过老婆婆手中的麻绳,然后用力往前一提,很快提上来一桶水。
老婆婆声音沙哑道:“呀,谢谢你们,太谢谢了。”
说着,她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开始往里面灌水。赵溪月看了眼水桶,微微一怔,马上伸手拦住了她。
“老人家,先别喝,这水有问题啊。”
宋瑰探头一看,“这里面怎么也有那种黑灰色的东西?莫非这口水井连通九旻海?”
“呵呵,两位姑娘,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长阳城地下有一条淡水河,我们的水井都是连通淡水河的。只有偶尔涨潮的时候,海水涨上来,才会暂时涌入地下河里,很快就退下去了。”
赵溪月忍不住问:“你们这几天都在喝这样的水吗?”
“是啊。这里面的东西,其实是九旻海里水母的尸体……不脏的,捞出来就好了。”
宋瑰微微皱眉:“我们喝的水里不会也?”
赵溪月摇头:“应当只有靠近九旻海的这些水井会被淹没,我们住得远,那水我看过,没有问题的。”
她又对老人家说:“捞出来也不行。水母身上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这样吧,您先跟我回去,我给您打点干净的水来吧。”
老婆婆摆摆手,“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哟。这几天,码头这边的人都在喝这种水,没问题的啊。”
赵溪月突然一愣:“等等,您方才说什么,码头上的人都在喝这种水?!”
“是啊。怎么了?”老人家被她的质问给吓了一跳,满脸疑惑的望了过来。
“宋瑰,你先带着老人家去我们那边接水,我要回东婶哪儿一趟!”
……
“哎?溪月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东婶奇怪的问。
“东婶,您儿子睡了吗?能否将他叫醒,我有很重要的话要问!”赵溪月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东婶的肩膀,语气认真。
片刻后,东婶儿子靠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打量着她:“问什么啊?”
赵溪月道:“你应该知道,清草水需要用白水煮过之后再喝的,对吧?”
“是啊。但是我们前阵子做工特别忙,根本没时间煮,我就直接从井里打水上来,将清草水冲开后就喝下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赵溪月深吸一口气,心道:果然。
他是这么做的,其他人估计也是这么做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让他们变成这幅模样的根本不是什么清草水,而是那些被九旻海水污染了的井水!
赵溪月毕竟来自现代,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清楚,海水中有害的微生物到底有多少。更别提里面还掺杂着水母尸体了。
她掏出针管,取了一点男人的血液,打算回去后在空间实验室里化验一下。只要实验结果一出来,她就能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了。
回到客栈时,陆婷和几个伙计正在大堂里收拾。看样子之前那波人又过来闹了一次,并且这次徐碧也在,眉毛微微皱起,看到赵溪月回来后,快步上前。
“月娘,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宋瑰姑娘呢?”
“我让她去做了件别的事情,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赵溪月看她神色,就知道徐碧估计不想让自己知道,有人又来闹过这件事。
她不仅有些无奈:这群人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过玻璃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