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月:“怎么就全家死光了,不是还有个李秋,后面又改名苏秋,嫁到我们宰相府了么?”
郑大海估计早就跟苏氏对过口供,明白赵溪月掌握的信息,所以表现的不算太惊讶。
“就她一个活下来了,其他的都死了。”
赵溪月点点头:“你既然说这张藏宝图是你的,那为什么两张图会分别出现在古玩店和瓷器铺呢?”
按照郑大海的性格,他根本就没有那种脑子和能力,会将地图分为两半,拓印在不同的载体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郑大海目前得到的只有一张标注图,并且知道另外两张地图在京城这边,所以才会不辞辛苦的奔波而来。
甚至于,郑大海可能知道地图载体是山水画和瓷器,但并不确定具体的方位,只能求助于苏秋。作为交换,他则和苏秋进入黑市,帮她寻找隐虫。
听完赵溪月的推测后,郑大海额头尽是冷汗,眼神之中满是惶恐。他没想到面前女人的心思竟然如此之细,抽丝剥茧般,将他这段时间的历程说的八九不离十。
赵溪月也明白自己大致猜对了。
可新的问题又一次出现,苏氏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仅凭一只隐虫,就能让她倾囊相助吗?而且言霜跟她说过,郑大海拿捏着苏氏的一个把柄。
赵溪月凝眉沉思,又招招手让张晓娟给郑大海松绑,一副打算放过他的样子。
郑大海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接过张晓娟递来的茶水,刚递到唇边,便听得赵溪月突然发问:“李氏的那场火是谁放的?”
砰!
茶杯落地,摔个四分五裂。
茶水溅射,染湿大片衣衫。
郑大海依旧保持着手握茶杯的姿势,眼瞳骤缩,额头顿时被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覆盖。
赵溪月静静打量着他,心道:猜对了。
她刚刚故意让张晓娟给郑大海松绑,又软化了自己的态度,为的就是让郑大海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而后,她便猝不及防的丢出一个问题,想观察一下郑大海会如何反应。而这人也没让她失望,这幅惊恐到大脑空白的样子,说明杀死李氏全家的那场大火的确有问题。
而且还是很大问题。
赵溪月笑了声:“哎哟,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你可以走了。至于那副完整的地图,我之后命人给你送过去。”
郑大海浑身僵硬,喉头滚了下,涩然道:“你已经把地图拼好了?还要给我?”
赵溪月颔首:“当然。只要你不继续去骚扰那几家铺子就行。”
郑大海如释重负,顿时点头如捣蒜,对方才赵溪月问的那句话只字不提。但双方都明白,郑大海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送走他后,赵溪月找到陆婷,语气十分果断:“我要亲自去一趟陇西。”
陆婷手中毛笔微微一顿:“小姐,那地方很远,如今天寒地冻的,行路更是艰苦。而且……”
她顿了顿,微微叹气道:“而且陇西那边马匪肆虐,不太平。您若是真的想过去,必须得找不少人护着才行。”
到时候动静很大,估计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溪月要去陇西了。
赵溪月摸了摸下巴:“的确是个问题。”
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既能隐姓埋名,又能找到合适的人!
十日后,暮村黑市。
赵溪月这次是独自前来,她找到中心楼,丢出大把银钱,将自己的悬赏牌变成最醒目的紫红色,高高挂在榜首。
做完这一切后,她静静守在一旁,发现苏氏和郑大海果然来了,不过两人进入隔间等了一盏茶时间,不见任何人进来,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骗了。
苏氏气的不行,骂骂咧咧的冲向中心楼想要讨个说法。相比之下,郑大海倒是消极许多,毕竟他想要的藏宝图已经拿到。
如今陪着苏氏过来,也只是想赶紧将事情解决,好让他出发寻宝而已。
赵溪月懒得管他们,兀自靠在不远处喝了一下午茶水,终于瞧见几名黑衣人摘下木牌,马上便有伙计将他们带到其他隔间。
等她进去后,听见黑衣人问道:“你要去陇西?”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赵溪月犹豫片刻,轻轻咳嗽了几声:“咳咳。是。”
对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赵小姐,好巧,竟然是你。”
赵溪月也觉得挺巧的,因为对面的人竟然是宋凌!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宋不疑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这些话她不太好意思问,只是在纸上写了个地址递过去:“此地不宜久留,但我的悬赏依旧有效。咱们来貔貅楼面对面详谈。”
……
貔貅楼,三层天字密间。
赵溪月望着宋凌,发现一段时间不见,她面容愈发冷厉,眸中写满沧桑。身旁几人倒都是生面孔,看着略有些少年人的稚嫩。
宋凌道:“这几个是家中小辈,非要跟我出来见见世面。女孩儿叫聂云,男孩儿叫聂武,是姐弟。”
聂武不满道:“兄妹啊。”
聂云冷哼一声:“就是姐弟。凌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溪月大概明白了:龙凤胎。
怪不得这两人样貌有些相似。
她思索片刻,决定不再过问有关宋不疑的事儿。若宋凌真的想说,那就让她主动开口。
赵溪月道:“说正事儿。我打算去一趟陇西,不想惊动家里人,所以才来到黑市挂出悬赏。早知道你会来,我就直接找你,还能省一笔中介费。”
黑市不愧是黑市,中介费比例高的下人,好在赵溪月从不缺钱。
宋凌颔首:“我可以护送你过去。”
赵溪月:“你缺钱?”应该不会吧?按宋辞礼所说,宋凌在没有加入九脉门之前,也是富家小姐。
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眸中流露出一丝茫然:“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跟着你,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她身患不治之症,又遇上师尊身死,心中产生绝望倒也是应该的。赵溪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旁敲侧击的问了下宋辞礼与宋瑰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