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溪月掏出鼻烟壶,强行让她清醒下来,又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护得黎玄山周全,这才让淑太妃的脸色好了一些。
李善光他儿子的事,淑太妃已经有所耳闻。因此她明白,这赵溪月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在身上的。关键是黎玄山还同意让她给自己治疗,估计往后一阵子都要仰仗她了。
想到这里,淑太妃抬手握住赵溪月的手,另外一只手也盖上去微微拍了几下,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溪月,你和玄山夫妻一场,本宫相信你定然会为他诊治。李大人那边你也别担心。”
赵溪月现在要同时照顾两个病人,淑太妃估计怕她厚此薄彼,所以才主动示好,语气也温柔款款的。
可赵溪月只觉得好笑,毕竟黎玄山身上都是外伤,她离开之前已经留下了一大堆药,就算自己不出手,仅凭黎玄山自己,也有能力恢复好的。
如今的问题不是她给不给治疗,而是黎玄山自己想不想被治好。
可她如今算是有苦难言,毕竟还要给黎玄山保守秘密,至少在外人面前,她必须得满脸愁容,一副“黎玄山真的生了重病”的模样。
告别淑太妃后,赵溪月伸了个懒腰,赶忙回到相府去补觉。可她刚睡下没多久,便被碧珠给轻轻晃醒,说羽音姑娘来了。
赵溪月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要给羽音她哥治病的。无奈,她只能放弃睡眠,和羽音打了个招呼后,上了她的马车,在里面继续睡觉。
既然是治病救人,那肯定少不了言霜。马车路过湖光楼后,言霜得到消息也钻进马车,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心中十分纳闷。
“你脸上的黑眼圈好重。”
赵溪月摆了摆手,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抬头问羽音:“多久才能到珂羽山庄?”
羽音想了想,道:“约莫要三个时辰。”
珂羽山庄是皇帝给珂羽族分的临时驻扎地,他们本家在云国边缘的大泽山内,但因为珂羽族跟云国联系密切,经常会过来看病、商讨事务、贸易交流什么的,因此便特地在此处设立临时据点,受朝廷保护,任何人不得造次。
一听还有六个小时能睡,赵溪月顿时松了口气,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掏出几本医书丢给言霜,道:“看一会儿歇一会儿,要注意劳逸结合,不然马车里看书容易头晕知道了吗?”
言霜看书很快,赵溪月之前送过去的那些,他早就已经看完了,正盼着赵溪月能多给几本呢,刚好就来了。
他顿时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赵溪月也翻了个身,盖着毯子呼呼大睡。师徒两人都没把羽音放在眼里,让她有些不满的扁扁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他们能治好神仙哥哥,那再怎么无视她都可以!
等赵溪月醒来时,马车内空无一人,只有暖炉还在烧着,她热的满头是汗,索性披了件袍子走了下去。
外面并不是珂羽山庄,而是路途中的一处驿站。估计他们打算停下来歇歇脚。
驿站这儿热闹非凡,赵溪月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言霜和羽音正围在一群人身边,全神贯注的看着些什么。
她快步走上前去,抬手拍了拍言霜的肩,漫不经心道:“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言霜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皱皱眉,语气有些无奈:“里面有人在打架。”
嗯?
赵溪月兴致勃勃的上前围观,便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壮汉手持武器,正你来我往的打的热闹。不过她注意到黑衣壮汉的手中,挥舞着一把刀身极宽的大砍刀,看样式有些眼熟。
忽的,她左手往右手掌心一锤,眼睛微微瞪大了,心道:“这不是羁刀客的武器吗?”
羽音突然道:“果然是羁刀客。”
赵溪月看她一眼:“你竟也认得这些江湖门客?”
她似乎有些得意,小狐狸般的眼睛眯了起来:“当然啦。我跟着族人走南闯北的,看的东西可多了呢。”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赵溪月连忙问道:“那我考考你,羁刀客和九脉门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究竟要怨恨到什么地步,才能说出:凡九脉门之人,我羁刀客弟子皆可杀之这样的话。但宋辞礼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肯提,宋瑰又一问三不知。
好在如今来了个羽音小小姐,说不定能为她答疑解惑。
言霜到底是个少年,对这些江湖门派还是有些向往的,闻言,便也悄悄看了过来。
羽音琢磨片刻,觉得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地方,旋即带着他们前往驿站的茶楼,点了些好吃的好喝的,这才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
“九脉门和羁刀客积怨已久,但他们究竟因什么而结怨,江湖中大多数人都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但我们珂羽族就不一样啦,我可是羁刀客大师兄认下的义妹呢!”
赵溪月更好奇了,托着下巴撑在桌上,笑吟吟望着她。身旁的言霜也正襟危坐,乍一看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可眼底也满是好奇与求知。
羽音道:“细细说来,这并不是九脉门和羁刀客两门派之间的恩怨,而是九脉门门主宋不疑,和羁刀客宗主常赦的恩怨。”
传闻宋不疑和常赦乃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青梅竹马,两人并肩闯荡江湖。一人善医,一人善刀,这一路行侠仗义,竟也小有名气。
更有个书生得知此事,大笔一挥,称他们两人是“仁心圣手宋不疑,惩奸除恶为常赦。”
说到这里,羽音微微叹气:“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几个心术不正之人嫉妒这份声名,便设计围杀常赦。可常赦哪里是平庸之辈?他一把宽刀虎虎生风,竟和这些小人两败俱伤!”
赵溪月心道:看来江湖也不太平啊。
宋不疑得知此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她过去时已经晚了,那几个小人早已断气,常赦也奄奄一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