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相信你。师姐不会看错人,师弟更不会。”
赵溪月的眸色一瞬变得非常复杂。
她曾经幻想过宋瑰是个怎样的人,可能狂傲,可能自负,也可能阴毒无比。
却万万没想到,她看起来只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你方才说,师姐背后有一条阔刀造成的伤是么?”
“恩。怎么?”
宋瑰沉沉抬起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溪月蹙眉。
“羁刀客……呵,我绝对不会饶恕他们!”
她清楚地看到,宋瑰脸上被仇恨席卷。
“羁刀客?那是什么?”
“一个江湖门派,跟我们九脉门有世仇。”宋瑰顿了顿,眸中掠过一丝嘲讽:“简单来说,是跟我师父有世仇。”
九脉门的师父?
说起来,此人好像一直都未曾出面,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徒弟互相残杀吗?
在赵溪月沉思之际,宋瑰身上的麻痹也彻底消失。
她缓缓起身,“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可别人不知道。小心。”
“什么意思?”
“江城那边已经放出消息,说你亲手杀死了宋汀雅。不出所料的话,会有不少人来找你寻仇。”
赵溪月眼皮一跳:“找我,寻仇?”
“师姐一生行善积德,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宋瑰缓缓掏出一块腰牌,丢给她。“如果真被逼到绝境了,就拿出这块玉牌,报出我的名字,他们不敢动你。”
赵溪月摸着手中温热的玉牌,若有所思。
不久后,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走出,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旁。
看到黎玄山的那一刻,赵溪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天啊,这冷面煞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中毒了?
“黎玄山?真的是你?”
赵溪月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刚要在说些什么,却触及到他冰冷暴戾的视线。
她微微皱起眉,这才感受到眼前男人的低气压。
“你怎么了?”
黎玄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双目赤红的质问她:“赵溪月,你好大的本事!杀了宋汀雅,又跟宋瑰混在一起?”
赵溪月出现了一瞬的茫然,又马上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跟宋瑰说话的样子,估计被他给看到了!
“第一,宋汀雅不是我杀得。还有,我没跟宋瑰混在一起,只是跟她说清楚了一件事而已!”
她皱着眉解释。
黎玄山几乎要被她给气笑了。
听岚打听到赵溪月杀死宋汀雅时,他并不相信。
可当他看到仵作的验尸报告,以及赵溪月亲手碰过的尖刀时,终究产生了动摇。
他想找到赵溪月,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被人陷害,遭人威胁?
直到他刚刚陪夏清雪回白庄,却在路上见到了这一幕……
他紧紧闭了闭眼睛。
宋瑰曾经亲手杀了自己的六师姐,如今,又和赵溪月一起商量着什么。
事情还不够明了吗?
“跟我回去。”
黎玄山不由分说的,就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
赵溪月拼命挣扎,怒道:“放开我!黎玄山,你刚刚的眼神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
“赵溪月!跟我回江城!”
这时黎玄山第一次吼她。
赵溪月怔住,长睫猛地颤了下。
她冷着脸,一根根的掰开男人的手指,咬牙道:“我才不要回那个沆瀣一气的江城!”
黎玄山只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线,“嘣”的断了。
他语气冰冷,说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在赵溪月身上。
“赵溪月,你有什么脸面,说江城沆瀣一气?现在全部人都知道,你,亲手杀了宋汀雅!”
被他满是质问和怀疑的眼神盯着,赵溪月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果然,在他眼里,不管夏清雪做出怎样的事情,都是清清白白的。
让她,无论如何辩解,如何摆出证据,都没用。
这男人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的。
“黎玄山,我最后说一次,放手。”赵溪月的声音很沉。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握的更紧了。
“我也最后说一次,跟我回去!”
“那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话音刚落,赵溪月便猛地拽下腰间最后一个药囊,粗暴的扯碎,撒向黎玄山!
“赵溪月你!”
趁着这个机会,她一脚踹在黎玄山的腹部,灵活的躲开他的禁锢,朝着另外一头跑去。
临走前,还不忘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黎玄山起身想追,却感觉浑身酸软,根本站不起来。
他目次欲裂,咬牙想要站起,却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这个该死的女人!
为了避免被黎玄山追上,赵溪月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刚想问路,却被一伙人生生拦住。
这几人虎背熊腰,满身江湖气,腰间还挎着一把阔刀。
“喂,女人,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大概这么高的臭婆娘?”
为首的男人比了个高度。
赵溪月马上就明白,他们是在找宋瑰!
而且,阔刀?
她心下一紧,装作茫然的样子摇头:“啊?我没见到过啊。”
那几人低声商量着什么,竟然没有起疑。
眼看要和她擦肩而过,其中一人却骤然停下脚步。
“等等!你说你没见过?那你这腰牌哪里来的?”
坏了!
登时,赵溪月后背满是冷汗。
她拔腿就跑,却不想那几人反应极快,低骂一声,扛着刀就冲了过来。
倒霉!真是倒霉透了!
赵溪月又气又急,心里简直要骂娘了。
什么叫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她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本以为那几人身形笨重,又扛着阔刀,短时间内应当追不上自己。
可赵溪月万万没想到,他们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猛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赵溪月一个踉跄,猛地摔在地上,小臂传来剧烈刺痛。
“唔!”
这群混蛋,疼死了!
“呵呵呵,跑,继续跑啊!”
阔刀猛地往地面一插,那男人浑身的横肉都在发抖。
“宋瑰,今天总算逮到你了!”
等等!
赵溪月赫然抬眸,回忆起宋瑰丢来玉牌时,眼底闪过的精光。
这女人,是故意的!
“大哥,别废话了,快杀了她!”
话音刚落,壮硕男子便猛地举起阔刀,狞笑着朝她砍去——
“咻!”
赵溪月被人猛地往后一拽,堪堪躲开刀尖。
与此同时,头顶也传来男人杀猪般的惨叫。
两截小臂,以及一把沉重的阔刀,重重的掉在地上,鲜血四溅。
赵溪月眼瞳一缩,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羁刀客,可杀。”
宋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