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一辆马车缓缓走出树林。
赵溪月抬手将面巾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的面容。
她敏锐的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距离村庄越来越远,已经快要来到山脚。
这时,远处突然走出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持武器,淡漠的看着他们。
“怎么就剩下你们三个了?”
听到这话,赵溪月眸光一闪。
果然,她赌对了。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别人在接头!
黎玄山十分镇定,低声说:“有人偷袭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听到这话,那男子一惊,马上警惕起来:“偷袭你们的人呢?”
“跑了。”
“东西没丢吧?”
“没有。”
他这才放下心来,刚要上前验货,却突然被另外一个男子喊住了。
那男子周身气势冷然,带着一股子杀意,看起来很不好惹。
他缓缓上前,站在赵溪月跟前,冷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负责押运的人里还有个女的?”
赵溪月故意压着嗓子说:“一直都有。您没注意罢了。”
她额角却已经渗出冷汗。
这男人不好糊弄……
面前的人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片刻后,他终于转身离开。
赵溪月松了口气,可下一秒,男人突然发难,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赵溪月的脖子便划了过去!
“闪开!”
黎玄山反应极快,身形微微一动,拽着赵溪月的衣领,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腰间的长剑也已出鞘,挡住男人布满杀意的匕首。
宋辞礼没有犹豫,抽出武器便冲了上去。
意外的是,前来接头这两人功夫极好,哪怕是黎玄山和宋辞礼亲自出手,一时半会儿的,也无法将他们解决。
为了不让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察觉,黎玄山对着赵溪月呵道:“愣着做什么!回去找听岚!”
赵溪月这才回神,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没有犹豫,转身飞奔回去!
好在她之前上过山,记得回去的路。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摸到舞阳城门。
可就在她打算跟着人群混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队,而马车上的箱子,竟然十分眼熟!
不就是装有花麻蛇草的箱子吗!
莫非,那背后的人,如今就在舞阳城内?
“哟,这是谁啊……”
身后传来一道鬼魅似的声音,赵溪月躲闪不急,脖颈传来一阵疼痛,眼前顿时一黑!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发现身处大牢之中,身旁空无一人。
她心中一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昏迷了多久?”
“醒了?”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出现在赵溪月跟前。
骆江!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赵溪月,看起来极为得意。
“没想到吧?你最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赵溪月很快镇定下来,不卑不亢的望着他。
“骆江,那些毒草,是你种的?”
骆江唇角轻扯:“你果然看到了,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回答我!”赵溪月怒声呵斥:“你知不知道,那毒草会要人性命的!”
“这有什么?那些人本来就是死人了,再死一次又怎样?”
他说的,应当是万山庄的村民。
看他如此不知悔改,赵溪月寒声道:“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怕朝廷的人知道吗?”
“朝廷?”骆江满脸嘲讽:“那么你知不知道,前来收购这些毒草的,正是朝廷的人!”
什么?
赵溪月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朝廷的人——和骆江?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可骆江却疯狂的笑了起来。
“你的表情可真有趣!觉得很意外么?有什么意外的,自古以来,这些当官的,打仗的,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他紧盯着赵溪月:“就连你的好夫君黎玄山,手上也有数不清的人命。”
偷换概念。
“所以,你现在是想杀死我?”
“当然。”骆江轻声道:“其实你本可以不用死的。只可惜,你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黎玄山呢?碍清雪姐事的人,我都会亲自为她铲除!”
“你可真是夏清雪的一条好狗。”赵溪月面无表情的嘲讽道。
骆江不为所动,只是给了身后之人一个眼神,自己转身走了。
赵溪月靠着墙角坐下,心里却在思索着骆江刚刚说的话。
朝廷里人那么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呢?
皇上知道么?
还有一点她也十分在意——夏清雪,是否也有参与?
隐约间,赵溪月感觉这所有的一切,编织成一张巨网,朝着她扑了过来。
黎玄山,宋辞礼,你们现在可千万别回舞阳啊!
正当赵溪月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时,鼻尖却突然嗅到一股冷香。
她怀疑是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问题,于是朝着看守她的人看了一眼。
然后,赵溪月就彻底楞在原地。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清丽出尘的女子,正将拿着绳索,将狱卒给绑了起来。
赵溪月的心脏开始狂跳。
这是谁?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竟然不曾察觉!
做完这一切后,女子摸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她朝着赵溪月伸出手:“溪月姑娘,我是宋辞礼的师姐,快跟我走!”
赵溪月犹豫了下。
宋辞礼的师姐?就是那个种植出毒草的?
女子也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匆忙改口:“我是他大师姐!”
并且掏出了宋辞礼的信物。
赵溪月这才放心,连忙跟着她跑出牢狱。
一路上的狱卒都被撂倒,这女子看似柔弱,实则武功高强。
她轻而易举的带着赵溪月上了马车,朝着舞阳西面策马狂奔。
赵溪月终于有空问出心中的疑问:“黎玄山和宋公子现在如何?”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端庄温雅的眉眼:“姑娘放心,他们都好得很,如今正在舞阳客栈中等你。”
赵溪月松了口气。
女子此刻自我介绍道:“我叫宋汀雅,是九脉门的大师姐。多谢你这阵子帮了辞礼那么多。”
赵溪月摆摆手:“不碍事的,他也帮了我不少。”
说话间,马车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停下。
掀开马车帘,黎玄山清俊疏朗的面容,出现在赵溪月眼前。
他深邃的双眸紧张打量着她,然后又微微放松,板着脸朝她伸手。
“下来。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