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明赶紧顺着李大喜手电筒灯光看去,只见电缆连接处,最中间一相断裂,断口打在边相绝缘层上。
冀明只看到断裂,李大喜他们看到更精准的故障。
“是铜铝接线端子断裂,电缆头接在隔离开关上,中间这一相角度不对,接线端子一直吃着劲,估计早有损伤,赶到今晚上大风,被狂风刮断。”
他们分析,冀明听的云里雾里。
“好了,小高,你和老李回去一趟,拿接线端子和高压接地线,咱们得把断裂的接线端子换掉!”
李大喜下命令,几个人都没意见,收费站的柴油发电机只能坚持三个小时,就算这时候风雪再大,他们也得给收费站恢复供电,客户没了电可不行。
等小高带着老李驱车疾驰而去,大家等待的这空挡,冀明才敢小声询问老周,
“周师傅,什么接线端子断裂,怎么回事?”
“哦,是这么回事,这条电缆为收费站供电,需要隔离开关专门控制,隔离开关就是可以控制线路开合的开关,而电缆头和隔离开关一端连接就需要铜铝接线端子!”
“咱们电力行业在处理连接处时跟家用接线还不同,家用接线两根导线直接绑在一起就可以,但是电力行业导线很粗又很硬,根本没法绑扎缠绕,而且电力导线中流过电流大,绑扎的电阻大,随之发热功率也大,时间一长就会烧毁。
所以在电力行业中需要专门的处理连接处工艺,就是连接铜铝接线端子,一端是螺丝固定,一端是一个小管,通过压接钳子压实,这样能保证良好接触,尽可能减少电阻!
但是随之也会出现一些小问题,因为导线过硬,连接处极有可能产生扭力,这无法避免,时间长了因为刮风或者外力碰触的原因,就会导致铜铝接线端子断裂。
连接处是经常容易出故障的地方,所以咱们巡线查故障,经常探查的也是这些隐患!小冀,你看这个!”
老周用手电筒给冀明照明示意,“这就是接线端子断裂,要不然怎么会断开?咱们的导线很结实,除非不可抗力破坏,否则根本不会断。”
冀明顺着老周照明光看去,看了个清楚,当下心中了然。
又过了一会儿,冀明暗暗叫苦,天太冷了,白毛风顺着衣服各个缝隙拼命往里面钻,被厚厚军大衣保留的热气很快被带走。
剩下的只剩冰冷和酸麻,尤其是冻得硬邦邦的大地中席卷而上的汹汹寒意,早就让两条腿失去了知觉。
“傻小子,别呆着,再这样下去非冻僵你不可!”李大喜训斥道。
冀明见李大喜和老周两人将手电放下,然后围着电杆转圈小跑,靠着跑步取暖,他不敢怠慢,连忙加入两人中,围着电杆跑圈取暖。
风雪铺面打来,冀明湿了眼眶,这一刻他才明白电力人的艰辛。
这份辛苦从来没人说过,也不被大家熟知,就是一个个电力人在无数风寒交迫的夜晚独自扛过的。
不知道跑了几百圈,全身稍微有点热意,这时候朦胧的车灯刺破黑暗,小高他们回来了。
几人立刻分工协作,分成两组,一组停电做安全措施,一组上杆作业。
本来李大喜和老周冻了半天,应该去干轻松点的停电工作,可是李大喜坚决不同意,他要上杆作业,这最艰苦的活他不愿意让给别人。
于是老周和小高去不远处停电,冀明远远看到他们接上拉闸绝缘杆,将隔离开关拉开,随后打电话通知老李。
“头,好了,他们停好电了!”老李放下电话后告知李大喜。
早已穿戴好安全带的李大喜点头,随后蹬上脚扣,快速上杆,十二米的电杆在他脚下,不到一分钟。
验电,挂地线,做好安全措施,将电缆充分放电,随后李大喜将断裂的接线端子卸掉,用带绳顺下,随后又将新的接线端子压接上。
虽然整个过程不是很复杂,但是在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灯光晦朔中,难度增加了几十倍,对杆上的李大喜来说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冀明在下面小跑都抵挡不住寒意,更何况在上面一动不能动,忙于作业的李大喜,在上面一站就是一小时。
这一刻,冀明才明白李大喜当初在市局实训场地说的话,说会爬杆只是最基础的,他当时还不信,今天下午还在为自己会爬杆而骄傲,觉得能爬到杆顶就掌握了一切。
直到现在见到李大喜杆上作业,冀明才明白,电力人的现场作业远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就这种恶劣的风雪夜,让他上去,恐怕呆不了十分钟就得冻僵,更何况进行更换操作。
过了一个小时,李大喜更换完铜铝端子,拆下地线,才下杆,下杆二话没说直接上了抢修车。
老李他们则快速收拾地上的安全带、脚扣、接地线等一系列作业工具,大家有序不乱,干脆利索,很快就将工具全部装车,而后赶紧上车暖和。
“李头,冻坏了吧?快缓缓,其他的交给我们了!”
小高说道,随后驱车赶到收费站,冀明连忙跟着下车打开变压器箱配电室门,老周上前合闸,收费站供电恢复正常,整个过程用了一个半小时。
陈站长对周师傅他们连连感谢,“真是太辛苦你们了,我从这就看到了,这么冷的天你们还上杆作业,真得给你们竖个大拇指,老听人家说你们电力人是电力铁军,这话一点没毛病!”
在陈站长连连道谢中,冀明他们打道回府,来到值班室大家缓和了半天才缓过劲。
“好了,都歇会吧!希望今晚上别再有抢险!”老周他们期盼道,随后各个上铺裹着厚厚被子休息。
冀明回到自己宿舍,一看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他倒头就睡,这一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等第二天早上被闹铃吵醒,他拉开窗帘向外看去,看到李大喜正和老周他们从抢修车上卸工具,每个人都风尘仆仆,唇脸冻得发青。
“估计晚上又出去抢修了,他们不会一晚上没睡觉吧?”冀明暗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