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衍圣公已经有了这个觉悟，许某也跟衍圣公说道几句吧。要是许某说错了什么，衍圣公可不要生气，具体如何选择，还是衍圣公你自己定夺吧！”
许显纯把孔衍直扶起来，把他扶到椅子上说道，这时候的孔衍直已经害怕的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现在衍圣公你一直引以为傲，以为自己最大的底牌就是孔氏子孙这个金字招牌对吧。孔氏一族历经数个朝代而长盛不衰，根本原因其实就是你们家族知道审时度势，懂得站队。可是衍圣公你要明白，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当朝皇帝给的，如果皇帝想要收回你们的东西，你觉得你们依仗的那个招牌还有用吗？”
许显纯的几句话就把孔衍直说道一头的冷汗。
“衍圣公，好像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许显纯突然转换话题的问道，听到孔衍直心里一凉。
“许大人，之前您去过我们曲阜的孔家，只不过当时我是重病在身，没能见到大人您的大驾，还请大人勿怪啊！”
孔衍直知道许显纯想说的是什么，就是之前在魏忠贤余党被清算的时候，他曾经亲自去了孔府一趟，结果吃了个闭门羹的那件事。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你们仁孝治家的孔家，这么大的家族，身上干净的人没几个，正是不可思议啊！如果按照陛下的指示，偌大的孔家恐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哟，哎，孔氏一族传承百年没想到到了今日竟然这般的肮脏不堪！”
许显纯舒坦地把身子向后躺着，听到刚坐下的孔衍直直接跪了下来。
“我这次来求大人，就是为我们孔家谋一条出路啊，这些东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
孔衍直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出来递到了许显纯桌子上，看着厚度至少也有五十万两，刚开始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不拿出来，现在看来不拿出来是不可能了。
“既然衍圣公如此有诚意，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许显纯摸着桌子上的厚厚一沓银票，缓缓地说道。
听到许显纯的话，孔衍直眼神一亮，急忙走到他面前恭敬地听着，这个时候他的态度恭敬到了谦卑的程度。
“壮士断腕，丢卒保帅！”
他说完，看着还在沉思的孔衍直，许显纯接着说道。
“孔兴奎你就不要想着保他了，就连我这里关押的那几个孔氏子弟你也不要考虑救了，甚至你们这些年在曲阜积攒的东西也要考虑放弃了，毕竟现在所有的矛盾点都在你们曲阜孔氏之中，想着重要的是如何抱住你们孔家这个金字招牌还有衍圣公这个荣誉吧，名声有了还有未来这个道理衍圣公你是懂的！”
许显纯看着孔衍直直白地说出来了，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曲阜可是他们孔氏一族几百年来的根基，要说让孔衍直放弃孔兴奎这个儿子，孔衍直他或许简单思考一番就能下定决心，但是要是放弃曲阜这块根基之地，就相当于割掉了孔氏一族百年来仪仗的根基，这件事太大，他也不敢贸然地做出决定。
“多谢许大人提点，我回去和家族的人好好商量一番，这件事实在是太大，即便是我这个族长也没办法做出决定来！”
孔衍直恭敬给许显纯行了一礼起身就准备离开了，结果被许显纯给叫了下来。
“衍圣公，这些东西你还是带走吧，或许在某些时候，还能换几条命出来也不一定呢！”
许显纯说完一把将那些银票直接塞进了孔衍直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胸口便离开了房间。
等到孔衍直离开北镇抚司坐上马车，脑子里还在想着许显纯最后的那句话，他越想越是害怕，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再不做决定，恐怕他们孔氏一族到他们这一代便要断绝了。
“我一会给你一个名单，你抓紧让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到京城来，记住要快，懂吗！”
一回到孔府，孔衍直拿出一份名单出来，上面全是一系列的人名，他交给管家交代的说道。
这封名单就是这些年孔家那些作奸犯科的子弟名单，虽然他们的事情被孔家用关系压了下来，但是作为族长，孔衍直现在手里还有他们的证据在手，也是作为控制他们分支势力的手段，没想到今天竟然以这种方式排上了用场。
与此同时，他还把曲阜的所有资产进行了统计。他不统计还不知道，他们孔氏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已经有了几万亩的田地，商铺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其中大多数都是孔家的族人暗中购置的，并没有缴纳什么税费。
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资产清单，孔衍直越看越害怕，他虽然作为族长，但是这些家族产业一般都是他二弟的二房进行掌管，他自己很少过问。
“壮士断腕，丢卒保帅！”
“壮士断腕，丢卒保帅！”
“壮士断腕，丢卒保帅！”
孔衍直反复念叨着许显纯给他的建议，摸着胸口的银票，他很久才平复下他的心。
他打开窗户看着京城孔府的巨大庭院，他知道这里可能就是他们孔氏今后的家了。
第二天，孔衍直一早就穿上自己的朝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朝服了，虽然他是正二品的官职，但是自从他在天启初年被封为衍圣公之后，一次早朝都没有上过。
现在的早朝已经有原来的每天一次改成了一周一次，今天正好是早朝的时候，他拿着奏折一早就在太和殿外等候了。
太和殿内，朱有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台下众人。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这时刑部尚书真宪时走出文官的队列说道。
“准！”
“启禀陛下，前几日京城皇家驿馆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由于双方涉及了衍圣公的嫡子孔兴奎和平倭将军袁枢，所以臣请陛下定夺！”
真宪时拿出一份厚厚的奏折上面是整个时间的经过，不过里面涉及的科举还有孔家的那些事情，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事情太多劲爆，他也不知道朱有孝心里怎么想的，只得挑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竟然有如此的事情来？”
朱有孝认真的翻看着上面的内容，这些内容跟暗影得到证据分析的差不多，里面的很多证据还没有暗影收集的全面。
“启禀陛下，衍圣公在此求见！”
正当朱有孝还在翻看奏折的时候，司礼监的当值太监缓步走到朱有孝面前说道。
听到孔衍直过来了，朱有孝嘴角微微一笑，他知道是他已经做好选择了，希望这次孔衍直不要让他失望了。
“宣！”
听说衍圣公过来了，那些不知道内情的文臣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震惊了，这些年衍圣公一直待在曲阜从来没有出来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因为儿子的事亲自上朝，众人都在纷纷讨论，难道是要给他的儿子撑腰的吗？
“臣孔衍直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孔衍直一走进太和殿见到朱有孝，直接跪拜在了朱有孝的面前，行着君臣的叩拜之礼。
“衍圣公，快快平身，刚才真尚书还在说你儿子和袁枢发生冲突的事，朕正在看案牍呢。怎么，衍圣公可是要给自己儿子讨一个说法？”
朱有孝笑着看着孔衍直，只不过朱有孝的笑容在孔衍直眼里说不出的害怕。
“臣、臣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