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从周延儒府中出来的众人,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府上,被其他人给引导了另外一处府邸。
“钱大人!”众人看到房间里的钱谦益,纷纷急忙躬身行礼说道。
钱谦益作为“东林魁首”,在文官中的地位不亚于杨涟、左光斗等人。
虽然他被朱有孝打入了刑部大牢,如今死里逃生后也没有了官职,但是身份和地位依旧是是被尊敬的存在,所以众人看着他后,不管自身的官职,还是恭敬的对他行了礼数。
“诸位大人,陛下如今被围困宣府之内已经七天有余,我作为大明的臣子,内心实在是焦虑不安啊!如今建奴势大,兵锋强盛,你们说一旦他们率兵进犯京师,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钱谦益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众人也跟着他的话皱起了眉头。
看着众人已经被他的情绪带动了起来,钱谦益接着说道:“如今南方勤王之师行动缓慢,九边军马非召不得擅离职守。现在要想解救陛下于水火,消除京师被围困之危局,也只有期待北上勤王之师抓紧赶来了!”
“可是钱大人,如今北上勤王之师还未有消息啊,您可有什么办法啊!”一个官员满脸愁容地看着钱谦益问道。
“其实北上勤王之师已经在京师不远之处了,只不过他们将领大都是南方的士族之人。陛下之前沿用魏阉的商税之策,严重地打击了南方商贾氏族的生意,导致目前怨气鼎沸才有今日之拖延。相信只要大家明日能够在朝堂之上劝谏监国的信王殿下废除商税,相信勤王之师听闻这个好消息,必然会拼命的赶路。到时候大军赶来,击溃建奴,解救陛下的破天大功还少得了咱们这些劝谏的功臣的!”
“钱大人一心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为了陛下,我等拜服!”众人被钱谦益蛊惑一脸的兴奋,感激的对着钱谦益行礼说道。
看到众人已经被他的观点进行认可,钱谦益拍了拍手,一大箱珠宝被侍从抬了上来。
“钱大人,您这是?”众人不解的看着钱谦益问道。
“我现在毕竟是没有任何官职的白身,朝堂之上还要仰仗诸位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为了陛下,我愿全部捐给朝廷,作为犒赏勤王大军之用,还请诸位帮我代为转交!”
“钱大人高洁,我等必将效力!”
众人离开之后,钱谦益坐到椅子上看着身旁的文载舟问道:“周延儒那边回信了吗?”
文载舟自从上次为钱谦益上奏血书之后,钱谦益没多久便被放了出来,虽然他们两人都被免去了职务,但是文载舟经过这次也成为了钱谦益的心腹,一直侍奉在他的左右。
“老师,还没有任何消息,要不要再去问一下?”文载舟躬身在钱谦益身边,低声地回道。
“哼,不用了,看来是周延儒那个老狐狸是不想参与到这个事情,上回送去的银钱,他的管家不也是没接直接退了回来吗?”
“是!”
“那就不等他了,我还联络了其他的人,缺他一个也不缺,那些北上的将领联络得如何?”钱谦益接着问道。
“老师,只能联系一些校尉,那些校尉已经借助士兵水土不服的理由在拖延步伐了,但是他们毕竟没有掌控军队,恐怕现在如今已经拖不住了,预计最晚后天便能到达京师!”
“好,有这一天的时间就够了!信王的年岁轻,又是第一次监国,没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明天面对大臣的劝谏,恐怕他也会手足无措,乱了阵脚,咱们的诉求他自然能够答应下来。”
钱谦益自从上次为南方的商贾士族说话之后,便被朱有孝找理由打入了大牢,他的家也被锦衣卫抄了精光。
要是不是他在南方还有根基和生意,上一次那一百万的赎金怕是都交不起。这次既然朱有孝不在京城,他活动得最为频繁,收取了南方商贾士族的大量银钱,为他们废除商税的诉求来回奔走。
其实钱谦益还有私心,他之所以全力地阻拦南方北上勤王的兵马脚步,除了为废除商税做铺垫之外,他就是想要朱有孝被皇太极抓走,以报他自己被抄家入狱之仇。
一旦朱有孝被抓走,到时候他只要联合各个大臣,换个听话个人做皇帝,他飞黄腾达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到自己以后也是入阁的首辅大臣,钱谦益这个人都止不住的高兴,最后直接笑了起来,看到他一旁的文载舟被他的行为看的一脸的迷茫。
第二天,早朝。
朱由检坐在大殿中间的龙椅之上,这是朱有孝出征以来的第一次早朝。之前朱有孝虽然已经亲政了,但是对于早朝这个效率低下的模式很是排斥,所以他专门设立了军机处和机要处,让他们把信息整理好了,自己掌握后才处理。也很少进行早朝,只有大事需要昭告天下的时候,他才会举行早朝。
朱由检看着大殿之下跪倒了十几个大臣,这十几个身穿蓝色朝服的文官拿着上朝用的护板,纷纷跪在地上上奏说道。
“信王殿下,如今陛下在宣府被女真大军所围困八日有余,九边军马也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按兵不动,南方的勤王大军又行军进展缓慢。臣等恐怕陛下遭遇危机,所以臣等建议殿下下旨激励勤王士兵,让其加紧步伐,以防女真大军趁机进攻京师啊!”
“哦?激励,如何激励?”
朱由检没想到大臣会提出这个问题,至于勤王大军的行军速度,朱由检也是很关心,只不过现在并不算太过缓慢,毕竟大明南北相差很远。
“信王殿下,陛下沿用了魏阉设置的商税制度,导致南方商贾士族深受其害,如今入京勤王大军多为南方人士,自然家中也多有波及,信王殿下您只要废除商税,得到此等好消息的勤王大军,自然士气高昂,拼命的赶路,到时候即便是面对建奴大军,也是大的胜算!”
带头跪地的蓝袍的文臣叫做马世英,是督察院江南府监察御史,也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出身。
“废除商税?如今朝廷九边大军抗敌,国家用度也是如此巨大,这个空缺如何弥补?你们掏吗?”
朱由检这才明白他们的用意,明面上是激励大军,实际上就是相变的兵谏。
“信王殿下,农税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制度,也是国家的根本,至于商税,自古便不存在,这是之前魏阉为了中饱私囊才设立的税种。自古以来,国家便是百姓税负支撑国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马世英开口回道。
“哼,如今天灾频发,北方百姓田亩凋敝,甚至颗粒无收,导致北方更是饿殍遍野,所以百姓才被奸佞之人利用,以致于流民聚集,冲击府衙。陛下体恤百姓才减除三饷,如今尔等竟然不顾百姓死活,不论社稷稳固,还敢在此枉言!”
朱由检跟着朱有孝微服私访,亲眼见过北方百姓的苦楚,那种荒野千里,百姓争先拔树皮充饥的场面是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听到马世英他们还在强调农民上交税负的事情。看到朱由检已经愤怒了起来。
另外几人也不管朱由检气的黑青的脸庞,也挺着脖子继续说道:“信王殿下,如今陛下被围困的第八日了,勤王大军的进度关乎陛下安危,为了大明应当权衡利弊,当机立断啊,只要陛下回来,大明则国安啊!”
看着那些人纷纷跪地死谏,朱由检的眉头越来越紧缩,几乎快要发作了。
“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一个声音从大殿的一旁传了出来,直接打断了地上跪的众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