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许清琴的那些过往,安桃自然都记个真切,闻言,眼底不自觉地泛起思念来。
她也想姨姨了。
小时候,她没少在姨姨家蹭饭,明明那时,姨姨家里的条件并不算好,吃喝用度都是能省则省,可对待自己,却从不曾苛待,时不时地还熬上一碗红糖,给自己改善伙食。
昔日的种种,安桃自然都记个真切。
可越是记得清楚,她就越想给姨姨买些礼物,行李里装的那些山货不算,那是爹娘给姨姨的心意,而抛去山货,她也想挑一挑好吃好玩的东西,送给姨姨。
“你啊,”顾惜年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今晚住旅店,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买礼物?”
安桃心下一动,可又觉得这样一来,实在麻烦,只能为难地扣了扣自己的衣服角儿。
“那就住旅店吧,”顾惜年开口,并无一丝不耐,只说:“正好婶子给你装了个小薄被,到时候铺上,也能干净一些。”
“哥哥……”
安桃鼻子一酸,有些感动,可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给顾惜年添了不少麻烦,只能小声说:“我太坏了。”
顾惜年挑眉:“坏?”
“嗯,”安桃抿唇:“总是给你找麻烦。”
顾惜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只要能帮助你,让你开心,无论要做什么,我都甘之如始。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安桃的眼睛红了红,小声说:“真的吗?”
“当然。”
安桃抿抿唇,不说话了。
她并不这样想,她只觉得像个麻烦精,仗着顾惜年对自己好,就各种撒泼找麻烦,坏得厉害!
顾惜年见她一直低垂着小脑袋,看上去沮丧极了,不由得有些无奈,只能劝道:“我懂你的心情。”
他开口,声音很是平静:“七年前,我回老家那天,也是半夜,本想着第一时间回到村里,见一见叔叔婶子、还有你,但又怕给你们添麻烦,只能在旅店睡了一晚,第二天才带着礼盒,去你家拜访。”
他私心里,早早便将安家人当做了亲人,可越是如此,他越想给安叔安婶留一个好印象,不想在大晚上打扰他们睡觉,更不希望他们担心自己。
小姑娘的心思,他也都懂。
她无非跟自己一样,都太看重那一段感情,为此不惜委屈自己,住一晚旅馆。
“那、那怎么行?”安桃一听这话,忍不住心疼出声:“你当时怎么不来我家呢?我爹我娘睡得很晚呢,你要是来了,还能在我家多住一宿,我们一定很开心。”
顾惜年笑了笑,看她。
他生得好看,虽然冷情了些,但五官轮廓一直都是上乘,笑的时候,眉眼微微弯了一些,眼底带着神采,看上去美好得如琉璃珠子一般。
安桃竟看呆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红着小脸儿,挠挠头:“好叭。”
她也理解顾惜年当时的心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哥哥长得真好看呀,跟小时候一样好看,准确地说,他甚至比小时候还要好看一些。
小时候的他过得苦,吃穿用度都是下乘,营养跟不上,虽然生得高,但却瘦的厉害,看着可怜。哪像现在,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好看得紧。
等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安桃脸颊一烫,心道,他脱衣服时,生得什么样,我到哪里知道去?
呸呸呸!
不知羞!
“下车吧,”顾惜年看到了不远处的旅店,跟司机招呼一声,示意对方停车,随后便带着安桃走下了车。
他们俩的行李不少,光是给许清琴带的山货,便足足装了一麻袋,顾惜年背了一个、扛了一个,还要拎两个小包,看模样,活像是逃荒过来的小可怜儿!
安桃见了,先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而后才伸手,想要背上一袋子行李。
“不用,”顾惜年侧开身:“它看着挺大,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走吧。”
“既然不重,那就给我一袋子呀,”安桃攥紧了拳头,给顾惜年看了看自己的弘二头肌,说:“我强壮得很!”
顾惜年:“……”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轻轻一捏,怕是会折!
“真的!”安桃怕他不信,急着说:“你忘了?我小时候都能扛一袋子米呢!”
当然记得。
他第一次看到她扛米,还吓了一跳呢。
丁点儿大的小家伙竟然扛起了比自己还重的米,走起路来,底盘还稳稳当当,谁见了,不觉得震惊?
“你太瘦了,背着这么大的行李,当心惹人怀疑,”顾惜年低声提醒了一句,又说:“更何况你还穿了裙子,不方便。”
安桃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满地抿抿嘴,说:“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穿喇叭裤了!那好吧,我不背大袋子了,你把那两个小包裹给我,我拿这个。”
顾惜年见推脱不得,这才勉强松口,将小包裹递了过去。
两人这就朝着旅店的方向,行了去。
这家旅店不算小,足有四层楼,从外面看着,倒是挺新,可一进店,便发现店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旧的,顾惜年只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带着安桃去了二楼。
二楼的条件比一楼强上一些,房间也更大,顾惜年挑了一间一室两床的房子,才到楼下交钱。
期间,安桃便留在楼上收拾行李。
“哥?”
眼看着顾惜年进了屋,安桃连忙招呼一声:“我看这床单被褥还挺干净呢,只往上面铺上一层薄被就好了!”
顾惜年点头,随后便上前帮忙。
两人没费劲儿,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被褥铺好。
安桃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换衣服,便去了隔壁洗漱,洗漱结束,她还穿着那条裙子,坐到了被子上。
她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自然没有半点睡意,可等到顾惜年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她再一次盖好被子,躺进了被子里,眼巴巴地盯着天花板。
顾惜年要是不仔细看她,怕是以为小姑娘早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