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老三媳妇恨得牙根痒痒:“娘!你看我二嫂说的是什么话!我好声好气地管她借衣裳,她呢?她故意埋汰我!还编排我家杏儿!”
“别说了,”安老三一脸尴尬地拽了下自家媳妇的衣角。
“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安老太白了俩儿媳妇一眼,对着老三媳妇道:“你二嫂的衣裳,想借谁借谁,你怨个什么劲儿?”
“娘!”
老三媳妇气得跺脚,怨声道:“娘,二嫂刚刚都承认了,她宁愿把衣裳借给安桃,都不借我家杏儿!”
“弟妹,”秦香秀放下筷子,直视老三媳妇,声音平缓地说道:“我和建国都在这儿,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当着我们的面,挤兑我家桃桃,可不是当婶子的该做的事。”
老三媳妇心下一虚,眼神闪了闪:“大哥大嫂,我这人你们也知道,不喜欢整虚头巴脑的东西,今儿我有话就直接问了。”
她扫了眼埋头苦吃的安桃,身子坐直许多,看向秦香秀:“安桃这孩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送走?”
“不送走,”安建国道。
“过两天建国就给安桃上个户口,以后她就是我们大房的小闺女了,”秦香秀平静开口。
“什么!”
老三媳妇不可置信地抬起眼:“你们啥意思?要养她?凭啥?我不同意!”
“桃桃的饭钱和上学的费用,都由我们大房出,一分钱都不会从公中走。”
“那也不行!”
老三媳妇急了:“大哥大嫂,你们要是喜欢闺女,接济点我家杏儿多好?她还是你们亲侄女呢,何必养一个外来货啊!这外来的闺女,哪里养的熟!”
安桃夹肉的小手颤了颤,肉“吧嗒”一声掉进了她的小碗里。
“娘亲……”
她白着一张小脸儿,抓紧了秦香秀的衣裳。
小团子的小嘴油光光的,一看就是趁着别人不注意,吃了不少肉,可眼下再多的肉肉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满心满眼都是三婶子那句“安杏才是亲侄女”。
“桃桃亲,”安桃用胖出肉窝窝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眼巴巴地说:“娘亲,桃桃是亲亲亲闺女!”
“哈!”
老三媳妇嗤了一声,满眼不屑:“大嫂,我家杏儿受了不少苦,人瘦成了一把骨头,但瘦归瘦,她模样还在啊!等再养一段时间,我家杏儿一定比安桃俊多了!”
安桃才不信!
她气鼓鼓地说道:“桃桃最俊!”
秦香秀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儿,以示安抚,而后才眼神冷淡地看向老三媳妇:“收养孩子看得是有缘没缘,我见她心里觉得喜欢,那便是有缘,要是没缘,她便是我亲闺女,我也不觉得亲近。”
亲闺女尚且如此,更别说劳什子的亲侄女了!
“大嫂?!”
老三媳妇满脸震惊,道:“我看你们真是疯了!”
“从今以后,桃桃就是我和建国的孩子,”秦香秀便一脸正色地看向老三媳妇,说:“你要是不满,私底下找我说,别当着孩子的面说混话,不然别怪我这个大嫂不给你留面子。”
“你!”
老三媳妇生了一肚子气,有心再说几句,可一对上大哥大嫂的眼神,她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在心里啐了一声!
啊呸!
等你们后悔那天,我非损你们两句!
让你们不听劝!
我家杏儿多好,老三媳妇抚摸着自家闺女枯草似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怜惜,她心里想着,要是大哥大嫂愿意接济她家杏儿,该有多好!
“啧。”
老二媳妇也忍不住嘟囔一句:“收养个丫头片子干啥,还不如养个大胖小子呢!”
“吃饭吃饭!别那么废话!”
安老太一声落下,儿媳妇们终于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但她们到底还是起了些争执,很难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连加肉都忍不住掺了一股子怨气,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倒是便宜安桃了。
她心里再有气,也从来不会耽误吃饭,小筷子一夹一夹的,塞得满嘴都是肉,小碗也是满满当当的,一看就知道她胃口极好!
等一顿饭吃完,安老太才在满屋子人好奇的目光中,开口道:“大媳妇,你留下,其余人出去。”
“娘!”
老三媳妇心里不忿,狠狠地跺了跺脚!
别以为她没看到,安桃那个小崽子一顿饭夹了十几次肉,吃得满嘴流油!
她家杏儿呢?
不过才吃了四五块肉啊!
老三媳妇咬着牙,心道,这野猪肉要不是安桃和大房的几个孩子打回来的,她今儿非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她一扭腰,走了。
“娘。”
眼看着主屋只剩下了自己和安老太,秦香秀忍不住问道:“您留我是想说安桃的事吗?”
安老太起身,关紧了房门,问:“老大媳妇,你和娘说实话,咱家安桃刚来咱家时,穿的那身小衣裳放哪了?”
秦香秀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娘?”
“那些衣裳是不是一看就值钱?”
安老太沉声道:“前几天我还纳闷,赵婆子为啥像盯上了咱家似的,非要带着安桃走,她图啥呢!现在一看,她应该是盯上了安桃的小衣裳。”
秦香秀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桃桃的鞋子上镶了几颗金豆子。”
何止。
她腰间的小挎包里还藏了一块养着活锦鲤的玉佩呢!不过这玉佩藏的很深,赵老太未必知道,秦香秀就没有多说。
毕竟桃桃的身上有很多奇异之处,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难怪!”
安老太一拍大腿,骂道:“我就说赵婆子无利不起早,要是安桃身上没有价值,她咋可能一直跟着安桃不放!真是个杀千刀的啊!秀儿,安桃有金豆子的事,你千万不能往外传,知道了吗?”
“安桃现在养在你们大房,吃喝用度都得花钱,要是哪天钱不够哦,还能卖点金豆子,也能熬过一段时间!”
“娘,我明白,”秦香秀顿了顿,说:“桃桃的身世都在那套衣服上,若无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