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叶夕闻开始的那一刻，夏珍珍心在滴血。
呼吸被堵在胸口，窒息的难受。
收起眼中的痛意，夏珍珍跌在地上，攥着胸口的衣服，用力喘息道：“表...表哥，我害怕，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姜啸恒居高临下地瞧着夏珍珍，眼底满是探究。
很快，有人给姜啸恒搬来了椅子。
姜啸恒没理夏珍珍，兀自将雪茄捏在指尖把玩，吩咐道：“把他的裤子掀开。”
“是。”
士兵打开牢门的铁锁，金属的碰撞声，寸寸撞击在夏珍珍的心上。
她不由得抬头去瞧。
随着士兵将叶夕闻的裤腿撩开，白森森的骨头顿时出现在她视线内。
夏珍珍身子抖了一下，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轻轻跌在地上，身上红梅的颜色，像极了叶夕闻血肉模糊的腿，鲜艳的刺目。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眼眶中满是泪水。
“求求你，表哥，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好可怕。”夏珍珍一直哭。
姜啸恒漠不关心，而是道：“用水把他泼醒。”
叶夕闻腿上的肉被一寸寸割掉，但人还是活着。
浓重的盐水泼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
凄厉、惨绝...
夏珍珍紧紧抓着自己的风氅，手心被攥得一片青紫，细细的血管寸寸爆出。
姜啸恒余光将夏珍珍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他视线回转，定在叶夕闻身上。
修长的指尖将烟递到唇边，士兵给他打起火，姜啸恒轻轻推开，面不改色地咬着烟问道：“叶夕闻，眼前这个女人你认不认识。”
叶夕闻大口喘息着，面色青紫乌紫，从嗓子里咳出几滩血，他才奄奄一息道：“我不认识...”
姜啸恒眼皮微掀，“在我这里说谎，可是要生不如死的。”
叶夕闻轻呵一声，“有本事给我来个痛快。”
若叶夕闻没有伤害过冼司然，姜啸恒倒是会对他生出几分敬佩之心。
这样的人若是收在麾下，会是一个十分忠心的手下。
可惜了...
叶夕闻差点儿害死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叶夕闻。
姜啸恒长腿懒散地搭着，“你若是肯说实话，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只是说谎的话...”
他眸色沉黑，“我让人活活扒了你的皮。”
夏珍珍猛地抬头看向叶夕闻。
她手攥紧地上的干草，眼前的水雾模糊了叶夕闻的影子。
叶夕闻却像不认识夏珍珍一样，轻呵一声道：“我恨死你们这些军阀，不顾百姓死活搜刮民财，害得我全家家破人亡，凭什么你们还要好好的，我就是想故意报复你们。”
这话他说的是真的。
不过曾经搜刮过他家的，并不是在沪城建立政权的姜家军政府。
而是曾在邵城时的军阀。
他恨军阀是真，想报复姜啸恒也是真。
不过更多的，他是为了夏珍珍。
当初他死里逃生，在沪城谋生，命悬一线时，是夏珍珍救了他。
为了夏珍珍，他什么都愿意做。
闻言，姜啸恒眸光沉如墨，“你故意用牌匾砸我太太，又实施暗杀，若只有这两件事情，我倒是能相信你的话，只是你故意买通江湖骗子，告诉章家二老说夏珍珍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到底是什么用意？”
“少帅，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语叫做借刀杀人？”叶夕闻仰着头轻笑。
惨白的脸上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慌。
姜啸恒蹙眉。
叶夕闻继续说：“我告诉章家二老夏珍珍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儿，再想尽办法弄掉夏珍珍肚子里的孩子，嫁祸给冼司然。一个是你看重的表妹，另一个是你太太，前者被我搞流产，后者因为背锅而被章家记恨，岂不是一箭双雕。”
他虚弱的咳嗽两声，只是轻微的牵扯，却痛得不能呼吸，半晌，他才缓过劲儿说道：“只是还没达到目的，你表妹夏珍珍就流产，真是太可惜了。”
姜啸恒下意识看向夏珍珍。
夏珍珍正跪在地上发抖，双眼空洞无光，满眸地恐慌。
预想之中的情绪，姜啸恒并没有看到。
夏珍珍似乎对眼前这个叶夕闻，真的不太认识。
可是叶夕闻说的话，姜啸恒根本不能确定是否可信。
有些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逼仄的空间中，除了叶夕闻痛苦的喘息，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夏珍珍只害怕地盯着脏兮兮的地板，眼中含满了热泪，滚滚泪珠落在地上，溅上圆圆的湿印。
姜啸恒沉思片刻，猛地起身，锋利的曈眸阴鸷深沉，“叶夕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说的都是实话，少帅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叶夕闻轻嗤。
“来人。”姜啸恒淡淡道。
“少帅。”
姜啸恒唇瓣微阖，“剥下他的皮，然后再把他身上的肉割掉，不要让他轻易死了。”
叶夕闻隐忍着低吼，“姜啸恒，你这个魔鬼，有本事给我来个痛快，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男人的怒吼声不断回响，夏珍珍咬紧牙关，将锁在喉中的话吞进肚子里。
她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求情。
如今这种状况，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夕闻被折磨致死。
但凡她表现出一丝的异样，或许她的下场会跟叶夕闻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刻，夏珍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心里面，大概是有叶夕闻的一席之地。
可是，她如今不能暴露自己。
她不想陪着叶夕闻一起死。
因为她死后，不会有人给叶夕闻报仇。
捏紧拳头，夏珍珍近乎挣扎地看了叶夕闻一眼，只是半秒钟的停顿，她重新别开视线，哽咽中带着怒意说：“表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然后杀鸡儆猴吗？”
姜啸恒没有说话，目光冷若冰窖。
夏珍珍猛地起身，走到姜啸恒面前，豆大的泪珠滚在面颊，“表哥，你若是怀疑我联合外人害嫂子，大可直说，没必要带我来这种折磨人的地方。或许你直接杀了我最好，省得我整日活在你的怀疑中，终日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