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司然的话姜啸恒都放在心上，他再次派了人监视着夏珍珍的一举一动，其余时间不是在军政府办公，就是留在姜公馆陪冼司然和毛毛。
只是姜老爷子看得严，每晚六点准时吃完晚饭后，他就会派钟管家盯梢。
但凡姜啸恒在冼司然房间多待上半个小时，钟管家就会通知姜老爷子。
姜老爷子便杵着拐杖杀到冼司然房间门口，一直敲门，催促姜啸恒快些出来。
每次过于亲密的接触，都会被姜老爷子中断。
姜啸恒叹气小声道：“你这一怀孕可是金贵了，现在连我近你的身，祖父都要拦，这孩子还不如不怀呢。”
冼司然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想要孩子的是你，现在说不如不要的又是你，这话要是被祖父听见，准得打你一顿。”
轻啄了下她柔软的樱唇，姜啸恒笑道：“毕竟现在跟你多待一会儿都难，我就抱怨几句。”
说着，他宽厚粗糙的大手抚上冼司然还没显怀的小腹，“我当然期待我们孩子的到来了。”
冼司然问道：“你想要孩子，是因为祖父，还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孩子？”
“若非要深究的话，是因为你。”姜啸恒认真地盯着冼司然看。
“因为我？”冼司然诧异。
“以前你总是想跑，不肯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我就算再警惕，也难免有松懈的时候，万一你真跑了，我到哪去找你？”
姜啸恒直视着冼司然，“如今你亲生父亲我又不敢得罪，万一你哪天恼我，要离开我，我怎么办？所以我想要个孩子，以后就算我惹你生气，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也不会和以前一样，无债一声轻似地一走了之。”
冼司然故意绷着脸，“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姜啸恒掐了掐冼司然的脸，“就是举个例子而已，有孩子，我总归有些安全感，省得你这只小老鼠到处跑。再者，我就算真有想惹你生气的想法也不敢，毛毛向着你，祖父也站在你那边，你说我在姜家的地位是不是在你之下。”
这话说得好笑，但着实让冼司然触动。
或许也是因为怀了孩子，冼司然不免有些多愁善感，她侧身抱着姜啸恒腰，轻声道：“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妻子。”
姜啸恒捧着冼司然的脸，轻轻落吻。
唇瓣触碰的一瞬间，外面房门被敲响。
姜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司然呐，小厨房炖了鸡汤，赶紧出来喝一口，我看你晚上都没吃多少，正好陪我这老头子吃个夜宵。”
姜啸恒：“......”
“快开门，祖父在催了。”
见姜啸恒一脸不高兴，冼司然哭笑不得说。
姜啸恒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样‘独守空房’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他翻身起来，利落将门打开，露出姜老爷子那张慈祥又茫然的脸，“哟，恒儿也在里头呢，我是不是打搅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
姜啸恒唇畔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戳穿道：“我知道您每天都派钟管家来看着。”
祖孙俩是一脉相承的脾气，姜老爷子丝毫都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一脸坦荡说：“我这是为了司然着想，这怀孕前期，夫妻是不能同房的。”
说着，他的视线从姜啸恒身上挪开，探头道：“司然，祖父等你下来喝鸡汤。”
里面冼司然搭了件披肩，应声出来。
祖孙仨在客厅聊了会儿天，深夜又各自上楼。
姜啸恒推开一扇门，看到里面流着鼻涕练字的毛毛，不由得叹息一声。
毛毛转头一瞧，跑了，边跑边嫌弃说：“我不要跟阿爸睡觉，阿爸身上硬邦邦的，抱着难受，我要去找姆妈。”
姜啸恒一把将毛毛拉回来。
“你睡觉不老实，不能跟你姆妈一起睡。”
毛毛用力扑腾，但孩子的力量跟大人终究是没法比的。
他被姜啸恒按在床上，折腾累了，慢慢就睡着了。
姜啸恒无奈地摇头，给他盖上被子，又拍了拍他软乎乎的屁股道：“老子还没嫌弃你鼻涕邋遢，你倒嫌弃起老子来了，不孝子。”
毛毛好像听到什么，疲倦地睁了睁眼睛，小声喊道：“阿爸虽然硬邦邦的，但是毛毛也喜欢你。”
姜啸恒心里软的不像话。
第二天清晨，冼司然还赖在床上睡懒觉，突然被外面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冼司然穿着睡衣打开门，问佣人道：“方才是哪里传来的动静？”
佣人恭敬道：“少夫人，好像是章家人来了。”
冼司然诧异，“章家人？”
佣人点头，“听前院的人说，仿佛是为了珍珍小姐的事情来的。”
一听到夏珍珍的名字，冼司然眉心不受控制一跳。
前院的动静后院都能听到，莫非是闹开了？
回房收拾片刻，冼司然跟着佣人去了前院。
越接近前院，声音就越清晰，且十分嘈杂刺耳，好像是谁在哭。
“督军，您可不能因为少夫人和二小姐是您的儿媳妇和女儿，就故意偏袒她们。我们章家必须要一个说法，希望督军能做主。”
冼司然从后门的门缝，清楚地看见章父在跟姜门霆说话。
正恸哭的人，则是章母，大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势头。
姜门霆气得青筋暴起，“章兄，这件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当时珍珍跌倒在地，并不是我二女儿推的，跟司然也没有关系，你们这...”
他欲言又止，随后叹了口气。
章父道：“督军，您难道觉得我们是故意来讹人吗？我们章家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没了，我们要说法有错？”
姜门霆道：“你们想要说法，我难道没有给你们？”
从他不耐烦的表情来看，大抵是谈了挺长时间。
冼司然躲在门后若有所思。
章父捏紧拳头，“您所谓的说法，就是不断推卸责任打发我们，故意偏袒雅洁小姐和少夫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