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婉起身,缓缓来到她身前,握着她的手,颇为亲昵地轻拍了一下。
虞笙笙则一瞬不瞬地瞧着沈婉,水润清澈的眸眼满是诧异和不解。
沈婉的气质变了不少,少了那一身红衣的大气洒脱,倒多了几分身为皇后的沉稳和威严,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
“笙笙,本宫就知道,早晚还能再见到你。”
沈婉笑了笑,转而看向慕北。
“真是黄天不负用心人,恭喜慕侯爷,终于如愿以偿,觅回了毕生所爱。”
慕北礼貌颔首,回敬道:“托皇后的福。”
“你......”
“不是......”
虞笙笙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似的,红唇张合了多次,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婉瞥见虞笙笙的诧异神情,不解地打趣道:"虞笙笙,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哀家是怪物不成,吓得你说不出话来?"
"民女不敢。"
“虞笙笙,你同本宫是旧识,莫要如此见外。”
......
在皇宫里同皇后闲聊了半晌,虞笙笙便同慕北出了宫。
马车上,慕北又将她放在腿上抱着,下巴贴在她的头顶,不厌其烦地卷玩着她细软的发丝。
误会解开,心结没了,虞笙笙自是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她双手环抱着慕北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慕北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委屈道:“笙笙这下可知错?”
“知错。”
“既然知错,是不是该哄哄夫君?”
“侯爷想笙笙怎么哄你?”
慕北蹭着虞笙笙的脸,笑容就像在他脸上生了根,发了芽,不断地蔓延。
他思念了几年之久的笙笙,如今就坐在他的怀里。
慕北好害怕这又是一场虚幻的梦,只能不停地靠亲吻、抚摸,来确认眼前的笙笙是真实的。
熟悉的气息,暖心的温度,香软的触感,慕北抱着虞笙笙,感觉此时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笑声从鼻腔哼出,他贴在虞笙笙的耳边,声音蛊惑道:“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笙笙,那里憋得太久了。”
虞笙笙狠力捶了下慕北的胸口。
“大白天的,又是在马车里,也不知羞。”
慕北勾唇笑得邪气,摩挲着虞笙笙的手,忽然正经了起来。
“听小落说,当年你生满满时,很辛苦。”
虞笙笙摆弄起慕北的大手来,云淡风轻地回道:“还好吧,就是疼了些。”
慕北心疼又愧疚。
“对不起,没能陪在你们的身边。谢谢你笙笙,谢谢你生下了满满。”
“别搞错了,慕侯爷,满满姓虞,不姓慕。”
慕北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要不,本侯也改姓虞?”
虞笙笙哭笑不得,“慕伯父知道了,怕是要从墓地里爬出来了。”
“何时可以让我拜见岳父,见满满?”
“这事恐怕急不得,我今日先回去,先跟父亲打声招呼的好,毕竟他也以为你与沈婉是奉子成婚。”
慕北难掩失落,如一只奶狗似的,可怜巴巴地看着虞笙笙。
“那你今晚不跟我回侯府?”
“那当然不行,我夜里还要哄满满睡觉。”
女儿见不得,自己的夫人也睡不得。
慕北登时蔫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全然不见战场上那个威风凛凛、一身傲骨的将军气势。
虞笙笙捧起慕北的脸哄着他,“别这样,再等两日,我就带你回家。”
慕北眸光一闪,他又商量道:“那先跟我回府,晚上送你回去。”
“不行,你现在快点送我回胭脂店,后天就开张了,还好多事没做呢。”
几番商量不成,慕北只好暂时压下一切欲望,陪着虞笙笙去了胭脂店。
虞笙笙在店里面忙活着,他则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两双大长腿大喇喇地伸着,一只手拄着太阳穴,虞笙笙走到那里,视线就跟到哪里。
威压的气场,弥散在空气里,任何男子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时,都会感到脊背发凉。
夏泽甚是识相,不敢靠近虞笙笙半步。
......
夜里。
虞笙笙坐着慕北的马车,回到了临时的家。
慕北站在院门前打量着:“你们就都住在这里?”
“嗯,本来打算生意上的事都安排好后,就回南州的,所以临时租了这家宅子,虽不大,但是够用了。”
慕北抬头就要进去,虞笙笙及时拦住了他。
“都说了,今日不行,你回去好好等着。”
慕北立在门口,不情愿地目送虞笙笙进了宅院。
大门的两侧,两人注视着彼此,直到门缓缓关上,再看不到对方。
慕北伫立不动,面色低沉,闷闷不乐。
没有虞笙笙的家,那哪儿是家?
饭桌上。
虞笙笙心不在焉,用筷子搓着碗里的饭,半天都不曾吃一口。
“想什么呢,有心事?”,虞日重瞧见,免不得担心道。
“父亲,你可知当今皇后是谁?”
递了一勺鸡蛋羹到满满嘴边,哄着她吃下后,虞日重抚摸着满满的头,弯起的眼尾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我虞日重只知道我的小外孙女是满满,管他当今皇后是谁呢。”
“可当今皇后是谁,对满满来说,很重要。”
眼尾的皱纹消失,虞日重看向虞笙笙,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怎么和咱家满满有何关系?”
虞日重胡子翘起,语气有些激动,“无论是何关系,我老虞家的女子是再不会嫁到那大笼子里的。”
“那自是当然。”
虞笙笙伸手捏了捏满满的小脸蛋,凹陷的酒窝里盛着宠溺。
“我们家满满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嫁到帝王之家。”
虞日重不耐烦地催道:“别卖关子了,快说,这皇后是谁?怎么还跟咱家满满扯上了关系。”
“是沈婉。”
虞日重乍一听没什么反应,继续往满满小嘴里送饭,须臾,他后知后觉,看向虞笙笙,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沈婉?就是沈大将军的女儿......沈婉。”
虞笙笙用力点头。
“沈婉不是嫁给慕北那混小子了吗?”
“武将军当时......”
虞笙笙吞吞吐吐,没把话说完,可虞日重听了半句,便已洞晓了前因后果。
“武将军这又是何必呢,误人误己。”
虞日重无须多问,就如同会读心术一般,又问道:“你这是见过慕北了?”
“嗯。”
给满满喂完了最后一口饭后,虞日重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改日就带慕北来一趟。”
虞笙笙有些意外。
父亲近三年来,因慕北未正式娶她过门,就拱掉了她这颗大白菜,没少骂慕北混账。
她试探地问道:“父亲,不生气了?”
虞日重瞥了一眼虞笙笙,老谋深算的脸上,浮起的笑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