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劲瘦的身躯挡住了光,压迫感袭来,将虞笙笙禁锢在雅阁的角落里。
后背紧贴的墙壁冰冰凉凉,血液混着烈酒流淌,身体热得滚烫。
虞笙笙半垂着眼眸,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也跟着加快。
沉甸甸的手臂攀上她的肩头,修长且骨相极佳的双手扶着她的细颈,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
慕北俯身,与她额头贴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若有似无地蹭了几下。
沉重的叹息长而缓,湿热且熟悉的气息,带着那股同样淳厚清洌的酒气,扑打在她绯红的面颊上。
雅阁内安静得很,可以听到隔壁客人的言语和外面街巷人来人往的嘈杂。
气息隔空交缠,目光交错。
谁都没有说话,却都谙熟彼此的心。
虞笙笙本是高兴的,慕北还是在意她,愿意理睬她的。
可她又很矛盾,明明该同慕北划清界限,斩断情意,却仍忍不住地想要与他亲近。
慕北似乎喝了很多的酒,浓重酒气已经盖过了他身上的冷松香。
迷离的凤眸似睡非醒,他阖上眼,温软随即覆了下来。
唇瓣相触,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积攒了多日的相思和情绪,都在触碰的那瞬间,如烟花般在脑中、心中、体内猛地迸发炸开,化为缠绵热烈的亲吻和吮吸,直到不能呼吸,才不舍地放开彼此,由唇舌交缠转为轻缓缱绻的啄吻。
急促的呼吸,快速的心跳,在宁静晦暗的雅阁内,清晰无比。
“笙笙为何就这么不乖啊?”
慕北的声音暗哑低沉,说出了这几日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说不上为什么,虞笙笙就是觉得委屈,与慕北吻着吻着,便流泪哭了起来。
颈间一凉,慕北的双手撤离,随后便压在了她的腰间,将她紧紧按在他的胸怀里。
雅阁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魏之遥语调沉冷平静地警告着二人。
“慕北,虞笙笙是太子的侧妃,你僭越了。”
周围的束缚顿时撤去,慕北勾手挑起虞笙笙的下巴尖,漆黑的凤眸噙着轻浮的笑。
他打趣道:“只怪本将军今日贪杯,便忍不住想尝一口太子侧妃的味道。”
魏之遥沉着脸,语气透着一股威严,催促道:“齐渊世子喝醉了,在找你,正是在都城百姓面前做戏的好机会,还不快去。”
慕北捏了捏虞笙笙下巴尖,抬起指背替她揩去了泪痕,略有些不舍道:“哭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话音落,慕北便撩袍转而去。
待慕北走远后,魏之遥才开口威胁道:“虞笙笙,你父亲已经被我转移走了,想让他跟夏家姐弟活命,你就安分点,与慕北彻底划清界限。否则计划失败,就别怪本王无情。”
虞笙笙仍靠在角落里,她攥着拳头,泪水簌簌而落。
独自调整了半晌的情绪后,她才回到那间雅阁。
小落紧忙凑上前来,同她小声八卦道:“慕将军跟齐渊世子先回去了,说是为了在都城百姓面前秀恩爱、传艳闻,我刚才趴窗户看到,慕将军是背着齐渊世子回去的,马车都没坐。”
“你没瞧见,齐渊世子乐得眼睛要笑没了,还同慕将军说什么.....你看,我世子就是该在上面,慕北兄在下面的。”
小落啃了一口红烧排骨,“啧啧啧”地直咂舌。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最奇妙的是,我一个黄花大姑娘竟然还都听懂了。”
武尚景提着酒壶坐了过来,好奇道:“说什么呢,说得这么欢?”
小落闻声,当即红了脸,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特别斯文优雅地啃着排骨,连说话声都多了几分娴静。
“没,没,没说什么。”
回虞府的路上,武尚景同行。
将小落打发到车辕上,武尚景低声同虞笙笙说道:“笙笙姑娘,前几日生病时,我去看虞伯父,发现那个宅子已经空了,想是虞伯父被五殿下的人给藏起来了。这个五殿下,没想到这么卑鄙,我就看不上他,今天都不想叫他来吃饭,是沈婉非得要叫的。”
虞笙笙点头,“我也知道了,今日五殿下同我说过了。”
武尚景气得用拳头砸自己的掌心,一副忿忿不平的神色。
“那日我回到都城,就去找五殿下理论,无奈他府上高手太多,我没打过,而且又怕惊动了沈婉,让慕北他们知道你与五殿下之间的交易......”
什么都没嘱托,武尚景便想着替她取看望父亲,这片好心十分难得。
虞笙笙的心里头暖暖的,能认识武尚景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没关系,武副将已经替笙笙做了许多事,我已经很感动了。武副将的恩情,笙笙都不知该如何回报。”
“说什么见外话,我武尚景不需要你回报什么,我就希望笙笙姑娘能活得好好的。”
武尚景难掩担忧之色,“只是,除了嫁入东宫,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虞笙笙亦是苦笑。
“圣旨都下来了,能有什么法子。不入东宫,我也是在劫难逃。”
虽身在局中,但是虞笙笙却看得通透。
“况且,太子身边亦是高手如云,他本人的衣食起居也极其谨慎小心,想杀了他,又不惹到嫌疑,谈何容易。五殿下为了不摊上弑兄的骂名,以我为刀,自是再稳妥不过的。”
清润的眸底又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她看向武尚景,恳求道:“就请武副将务必替我保守秘密。”
“笙笙姑娘放心,我不仅会替你保守秘密。到了那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带你逃离东宫的。”
“武副将有大好的前程,不必为我丢了性命。而且,五殿下自有安排,笙笙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都看我自己的命,武副将到时只要找到五殿下,让他交出我父亲,若我没能活着出城门,就劳烦武副将将我父亲和夏家姐弟带到南州。”
武尚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魏之遥就是只狡猾的狐狸,我信不过他。”
武尚景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也轴了些。
虞笙笙自知再如何劝说也是无果,便默了声。
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到那个日子到了,再同魏之遥交代一句,让他把武尚景给安排妥当,免得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