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一辈子在慕将军身边做奴婢?”
武尚景神色严肃,问得甚是认真。
虞笙笙摇头,浅笑嫣然之中,好看的眸眼水波潋滟,荡着几丝忧伤和无奈。
她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垂着头,提不起精神来。
“那由不得我。”
“为何?”
少年定定地看着虞笙笙,眸子漆黑明亮,仿若黑夜里天边的一盏灯火,欲要为少女照亮前程。
“因为我父亲欠慕将军的,那债不好还。”
“这世上有什么是用银子解决不了的,况且大汤国是以法治国,凡是奴婢只要有能力赎回奴籍,主子便不能拒绝。只要笙笙姑娘愿意,我武尚景愿意帮你。”
金钱的债好还,这世上,最难还的是情债和血债,纵使她虞笙笙富可敌国,欠慕家的情债和血债也根本还不清。
虞笙笙微微俯身作揖,笑得平静又淡然。
“多谢武副将好意,笙笙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是光靠银子就能解决的。”
“事在人为。”,武尚景目光坚定。
少年风发的意气就如一团火焰,在他漆黑的眼里,浓浓地、静静地燃烧,试图给虞笙笙点燃希望。
“日后,只要笙笙姑娘想要摆脱奴籍,尽管同我武尚景说,届时我定竭力相助。”
虞笙笙笑而不语:“......”
她何德何能,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搅进虞慕两家的恩怨。
慕北虽与沈婉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附和她喋喋不休的话题,可所有的注意力都分给了身后那两人。
赎回奴籍那四个字,隐隐约约地飘进他耳里,刺耳又扎心。
怎么总有人想打他兔子的主意?
那握弓的手不由地一紧再紧,仅凭一手之力,硬是将武尚景送给虞笙笙的良弓从中间折断。
他慕北是绝不会允许有人将虞笙笙从他身边带走的,任何人!
停下步子,慕北转身将那破弓扔到了武尚景的脚下,眼尾微挑的凤眸噙着讥讽的笑意。
“武副将就送这种残次的弓箭给我的婢女,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
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武尚景,最终落在虞笙笙的脸上。
“把本将军的弓送过来。”
......
山上林木枝叶繁茂,灌木丛更是郁郁葱葱。
阳光从头顶开始慢慢偏移,到了日暮西沉之时,四人已是收获满满。
慕北打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全由虞笙笙一人扛着,武尚景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慕北一个眼刀子给吓了回去。
慕将军三个字不是单纯叫叫的,他不怒自威,一个凛冽的眼神便足以让人生畏。
可尽管心生怯意,武尚景还是忍不住想替虞笙笙说几句。
“慕将军,这些让笙笙姑娘一个人拿太沉了,我是男的,力气大......”
慕北强忍着耐性,打断了武尚景的话。
“武副将怜香惜玉我慕某理解,可虞笙笙是我慕北的奴婢,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这样未免僭越了吧。”
武尚景回视着慕北,愤懑不平,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两个男人之间的氛围,在彼此不相承让的凝视下,变得微妙起来。
沈婉见状,大步走到虞笙笙身前,朝她伸出手来。
“笙笙姑娘,这三只野兔子我来帮你吧,毕竟我平时习武,力气要比寻常女子大很多。”
未等虞笙笙张开嘴谢绝,慕北就有意阻拦道:“婉爷的力气是用来上阵杀敌的,用来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岂不是浪费。”
踏过杂草,慕北来到沈婉与虞笙笙身旁。
他不仅没有替虞笙笙减轻负担的想法,还将沈婉手里的那三只野鸡和野鸭塞到了虞笙笙手里。
“拎好了,丢一只,就罚你半个月的月钱。”
慕北唇角斜勾,笑得阴邪又得意,“所以,为何要跟来。”
虞笙笙气得没了脾气,扯唇赔笑:“.…..”
可是心里却暗自发誓道:嗷呜,下次再亲我,看我不把你慕北的嘴唇咬烂了。
一旁的沈婉怔愣得未说出话来,她瞧着慕北,一脸的疑惑,总觉得慕北对虞笙笙的态度有些特别,一时之间又不说不上是哪里特别。
而慕北那点折磨人的心思,虞笙笙早就见怪不怪。
若她反抗,以慕北现在的阴沉性子,对她的折磨只会变本加厉,还不如乖顺些得好。
“时辰不早了,我们下山吧,再晚山路不好走。”,沈婉及时提议道。
慕北向山林的深处望去,眸光晦暗幽深。
“早间听闻,南州当地有一种野狼,赤目獠牙,奔跑速度极快,且十分地凶猛。”
沈婉点头,顺着慕北的视线望去,“它们就群居在前面的狼谷里,我们当地人很少去那。”
就在这时,虞笙笙察觉到身后有异响传来,吭哧吭哧的,有点像猪叫。
虞笙笙听得头皮发麻,预感不佳。
她扭头回身望去,刚好与一黑皮野猪隔空对视。
那野猪獠牙勾起,十分地锋利,瞧见虞笙笙等人,嘶叫着最先朝虞笙笙奔来。
“虞笙笙,快闪开。”
慕北与武尚景异口同声,且步调一致地搭弓射箭,一同朝那狂奔而来的野猪射去。
慕北的箭射中了野猪的一只眼睛,而武尚景的箭,却因野猪皮糙肉厚,堪堪只是擦了个皮而已。
被射中眼睛的野猪吃痛,嘶嚎声回荡在林间,尖锐刺耳,它奔跑起来也更加地疯狂,横冲直撞地朝离得最近的武尚景追去。
为了怕野猪伤到虞笙笙等人,武尚景调头往反方向跑去,可那野猪追到一半,却瞥见了朝虞笙笙跑去的慕北。
牲畜野兽也是记仇的,因慕北的射眼之仇,野猪掉转方向,朝他虞笙笙和慕北的方向奔来。
慕北扯着虞笙笙的手,脚尖点地,直接用轻功将虞笙笙就带到了树上。
此时,沈婉与武尚景也各自翻跃到树干之上,朝着那头横冲直撞的野猪,不停地射箭,然而……皆是徒劳。
那野猪个头极大,皮也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厚,即使中了剑,也射不到要害,还照样生龙活虎地,一边狂叫,一边用头哐哐撞着虞笙笙和慕北所在的那棵树。
树上,慕北手挽雕金大弓,三箭齐搭,想要一次要了那野猪的命。
正是紧要关头,坐在慕北身旁的虞笙笙却当场石化在了那里。
只见一条花色极其艳丽的蛇,正吐着蛇信子,嘶嘶嘶地顺着树枝朝慕北的身后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