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民满是欣慰地看着沈久远，暗叹一声：“老东西，够意思。”
不过，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周围，这里都是刘星赫的地方，沈久远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和自己同盟，还拿不准。
果不其然，沈久远说完这些话，又走到刘星赫跟前，满是内疚地说：“刘总，我胆子小，怕被陈子信给盯上了，别看我带过他，这人大事上讲原则呢，别看你给他送过锅炉，支持了不少东西。”
这家伙一边辩解着，一边把陈子信给拽进来了。
这还不算，他俩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姜子民过去抓过来孙大虎，一点都不客气地说：“我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敢徇私枉法。”
姜子民这是向邪恶势力宣战了，连权势最大的孙大虎也没放过。
孙大虎硬是挣脱了，满嘴不讲理地喊上了：“姜子民，你爸是罪人，你也一堆问题呢，你档案里有问题，根本不是大学生毕业，我随时能开了你。”
这可是大事，连沈久远看得都缩了缩脖子，这些年他离岗之后，什么收入都没有，过着近乎流浪的日子，整天要多憋气有多憋气。
姜子民仰着头，满脸的傲气：“开了我，停发工资，也得等一阵子，我先把这事调查清楚的。”
谁都看出来了，他这是要死磕到底了。
刘星赫气得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眼精心准备的菜肴，口气蓦地变软了许多：“唉，很多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这话显然是问姜子民的，姜子民顿了顿枪，没有回答，但似乎给了最好的回答。
沈久远在旁边也劝了起来：“刘总是谦谦君子，大气着呢，什么事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刘星赫绝望地摇了摇头：“老沈，浑蛋，别寻思我不知道，你一直就是护林员，一直给姜子民干活。”
沈久远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还是没看懂刘星赫到底什么想法。
姜子民也是摆出了不依不饶的态度，目光一直盯着枪口，给人一种感觉：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的大厅里，柔和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张复杂的脸庞。
丁凡凑在了宋歌旁边，很是不解地问：“宋小姐，他是不是傻了，非得撞得头破血流吗，金钱、名利，还有在林场的地位，只要他点头，垂手可得啊。”
宋歌何尝不懂得人情世故，心里暗叹“他有一颗正义的心，比金子都珍贵”，嘴上却是毫无表情地说：“姜子民就这性格，有人说与众不同，也有人说是个另类。”
话虽这么说，很多事上她也看不透姜子民，这家伙执拗得要命，下一步怎么办，无法预料。
小胖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整理了下制服，没话找话地说：“头儿，气氛不太对啊，我得看看什么情况。”
他晃着身子走过来时，贾仁鹏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看向了孙大虎。
孙大虎正瞅着没地方发火呢，一看到他，莫名地发起了脾气：“小子，这事你能管得了吗，平时林场少给你们东西了吗？你算哪根葱，信不信我给你调走。”
小胖一愣，继续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场长，有纠纷就得调解，要打架别当着我的面，想调走我行，你帮我算算，全局还有比这条件更差的吗！这样，我先处理事，你要是够意思，就帮我运作着，调那都成，完事我给你送两瓶酒。”
这家伙说话绵里藏针，听到孙大虎心里那个别扭啊，正想怎么责骂他呢，就听小胖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也不是没给所里打过招呼，你说放人就放人，但是得记在本上，省得以后没人认账。”
孙大虎给所里打招呼要求放人，被姜子民捉弄的事，早在林场里传遍了，一提起这事谁不说孙大虎遇上硬茬子了！
再想想小胖，一个新来的，本来所里条件就差，他这个场长习惯了装犊子，要把人家调走，小胖想开了，自然就不怕了。
做完了这些事，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朝着小胖看去，徒然间多了几分陌生，还有几分敬佩。
连刘星赫也冲他点了点头。
小胖目视前方，看着远处，周围的情况似乎又尽收眼底，淡淡地说：“我听说有虎皮？还有非法采伐的木头，尤其是木头，要是数量多，够个的话，我觉得得调查，各位要是谁说不用调查，白纸黑字给我写下来，我绝对不多说一句。”
这里的有几十人，孙大虎、陈子信这些算是官方的，还有些各界的代表，林都的人就算再狠，未必敢找人发话。
贾仁鹏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儿您和陈所是贵宾，林都准备了好酒好菜，咱能不能完事再说案子的事。”
小胖依旧是目视前方，声音柔柔地说：“那你问问陈所，都不管了，木头跑不了，虎皮丢了算谁的？”
陈子信看着他，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心里骂了多少回了：“死胖子，竟然藏得这么深，要论用手段，我自愧不如啊。”
当很多人目光看向他时，他有种感觉：自己被架在架子上无情地烤着，浑身都难受。
不能再等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往这边走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着自己的观点：“有线索就查，所里责无旁贷，还虎皮呢，就是豹子皮、熊胆也得一查到底，我这个人重感情，也重原则，但是感情和原则冲突的时候，当然重原则。”
刘星赫心里闪过好几个“狡猾的家伙”，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但马上又缓和了些。
陈子信到了小胖跟前，指着虎皮说：“去，先初步鉴定，看准是东北虎之后，马上调查，那木头呢，那么多，案值得几千万吧，这样……”
到了这时候，他丝毫不惯着老队长沈久远了，直言不讳地说谁报案谁举证，沈久远得拿出证据来，因为自己所里人少，短时间内没法集中调查。
沈久远早有准备地掏出了一个信封，扔给了小胖：“十几张照片，按图索骥就行，在哪个储木场在哪堆木头下面，丢了也没事，我都备份了，互联网邮箱里也存了，设定了时间，要是几天内没有结果，到时候会自动给申远和王岩发去。”
他这套精心的计划，听得众人无不佩服，眼看着小胖目光有些憧憬，沈久远有些得意地说：“玩这些你们还嫩着呢，爷我以前猛，现在有些荒废了。”
小胖径直走到那把“官帽”椅子跟前，开始检查起了虎皮的成色，也就是看了几眼，摸了摸，肯定地说：“我觉得是虎皮，陈所，封存起来吧，然后开始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