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哥冲着老沈比画了个数钱的手势，看样对他的货感兴趣。
沈久远停止了动手，冲他要了根烟，两人抽了几口，光头哥试探地问：“飞龙和雪兔啥价啊，养的还是野的？要是多，我给你找大买主去，小龙五十……”
沈久远含糊地说“飞龙清朝都是贡品，现在也稀罕着呢，朋友家养这玩意……”
可他忽然瞪了光头一眼，冲着地上吐了口吐沫，指着他的鼻子，毫不客气地骂道：“找揍是吧，还养的呢，都是宝贝，你能养吗，少糊弄老子。”
说着，他又要去找姜子民算账。
赶上姜子民打累了，赌气地回到了车里。
姜子民坐在了车上，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些家伙，悄声纳闷地说：“张家园子也是林区……我就不信这些街头的家伙，一点渠道没有。”
在他看来，只要找到了倒卖野生动物的人，就能找到郑文艺和孙鹏飞。
沈久远回到了车里，面无表情地骂道：“一生瓜蛋子，装明白人呢，听他的就上当了。”
车子都启动了，光头凑了过来，左右看看，发现没有注意他这边，低头说了声：“跟我走，说好了，对劲的话一张票子。”
姜子民品着他这话，觉得差不多了，催着老沈开车跟在后面。
车子七拐八拐的，一直开进了一个大院子里门口，看着门口四个大灯笼，里面人来人往的，停了不少车，还有些当地特有的大马拉爬犁。
光头眼见沈久远有些犹豫，伸手夺走了他手里的钞票，指了指皮卡车的车牌：“有台面包，开头字母和你这一样。”
眼见这家伙跑入了夜色中，沈久远丝毫没在意：“这种人多了去了，耳聪目明，地面上的事都懂点。”
再看这个院子门口，旁边有个牌匾，“革新大车店”的牌子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听着里面的动静，叫人觉得生意火爆着呢。
他俩挺好了车，直奔院子而去，沈久远这方面专业，围着一台台车就转悠，活生生找了好一会，别说看牌照了，连一台面包车都没有。
眼看着所有功夫都白费了，沈久远目光变得失落了起来。
好在姜子民说饿了，两人朝着大厅走去。
眼前一下子变得宽敞、喧嚣起来，这个地有上千平方米的大厅里，分成了好几个区，有吃饭喝酒的餐饮区，还有摆着凳子的演艺区。
靠着西边的一片区域，用一组组屏风围了起来，有的在里面吃饭，也有的传出了稀里哗啦的麻将声。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样子，不过到处充盈着饭菜的香味，姜子民更不愿意走了。
他看了眼北面戏台上荤素搭配的二人转，不容商量地说：“我觉得在这里，先弄点吃的。”
沈久远头疼的应承着，点了两道小菜和热腾腾的米饭，两个人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戏台上一男一女的节目越来越荤，不时引起了观众们哄堂大笑，气氛越来越热烈。
老板老仇是个秃头的家伙，五旬左右，随着节目越来越精彩，不少男人开始不正经起来了，有的跑到台上做些粗俗的动作，还有的非得和女演员啵一个。
老仇似乎对这些家伙心理摸的门清，冲着跑趟地吆喝了一声，随后就有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过来看场子了。
不过，老仇并不想得罪了这些家伙，大言不惭地交代了，占小便宜的得给消费，只要女演员不反对，放开点就行。
这种事很多老客一下子能看出来，老仇这是变相的抽条，越是这样就越刺激，女演员得的钱，得有一半落在他兜里。
此时，一个不起眼的餐桌那，郑文艺正惬意地喝着酒，跟前摆着上等的菜肴，光是那盘水晶肘子就值不少钱。
他不远处的地方，几桌客人正边喝酒边谈生意。
这些家伙一看就是靠山吃山的老客，都是奔着票子来的，有点交易起了山货，有点弄了些稀罕的中草药，边喝酒边拿在桌子上看品相。
大车店就是这种大杂烩的地方，收费不高，气氛好，还有精彩的节目，尤其吃住行娱乐一条龙，所以都很青睐这地方。
他们交易得如火如荼，老仇总是有意无意地过去看几眼，看好的货，一顿砍价后，就果断地留下了。
眼前这些东西似乎都没入他的法眼，拿起一把榛蘑感受了下，又放下了，好像说这玩意只要去采，山边上也有呢。
他背着手转悠了一圈，走到了郑文艺跟前，扫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笼子，又扭头看那些老客了：“档次不够啊，没好玩意，破破烂烂的，兜里这么多票子想花都花不出去。”
这话重重地敲打着郑文艺的耳膜。
等他看向那个笼子时，淡淡地问了句：“鸽子还是画眉鸟啊？”
郑文艺刚才虚荣心作怪，差点就憋不住要说了，这会变得高深起来了：“还行，也是准备找个主，弄点茶水钱，朋友的玩意。”
不等老仇说话，他目视前方地补充了句：“好玩意不能拿到桌面上，人多眼杂的。”
老仇抬脚继续转悠着，在后背那冲着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郑文艺愣了愣，轻轻地摁下去了两个手指头，不用说这是一类保护动物了。
老仇愣了愣，显然有点感兴趣，不过马上说了句：“咱开这么个的，一二三地都有，金子银子也不缺，你这一个小笼子。”
郑文艺滋啦干了一杯酒，有些不尽兴地说：“要喝好酒还得家里有作坊，一顿两顿的不过瘾。”
老仇站住了，过来端起一个空杯，给自己倒上了酒，自来熟地说：“老仇，贵姓？你觉得我这酒还能喝？”
郑文艺友善地点了点头，冷冷地说：“老漠，漠北的，来，咱俩整几杯。”
他随口撒了谎，倒也算精明，这种事都是讳莫如深，怎么能轻易暴露了身份。
两人推杯换盏地喝着，开始说起笼子里的好玩意：神山金雕。
笼子有差不多一米高，小家伙被灌了酒，才没动静，要是醒了，几声叫声能惊了这里所有的人。
关键是郑文艺说的货源充足的事，老仇自然感兴趣，他趁着郑文艺没注意，轻轻地拍着光秃秃的脑门，很是期待的样子。
在他看来，只要把这个好东西拿下来，再源源不断地送来，自己门路广着呢，出手不是问题。
这些东西他心里门清，一头狼，活着的，卖个五六千不在话下。
至于金雕，非富即贵的人都喜欢，价格同样不菲。
听郑文艺的口气，应该还有好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打探着，两人酒杯频繁地碰着，看样已经熟悉了。
这会功夫，沈久远已经发现他俩了。
姜子民什么也不说，直接出门了，这家伙在院子里转悠着，赶上有个收泔水的家伙，正馋嘴地去后厨混吃的，他直接穿上了这家伙脏乎乎的大褂子劳保服，提着泔水就进去了。
沈久远眼见他不见了，担心这家伙惹祸，告诉服务员不用收拾，也出去了。
他转悠了两圈，眼看着有一派客房样的房子，推门就进去了。
这地方看起来是住人的地方，小房间都紧挨着，清一色的实木窗户上挂着脏乎乎的布帘子，里面不时传来男女特有的动静，还有些人聚在一起垒长城，听声音干的都是大的。
想起了没看到孙鹏飞呢，他开始琢磨了起来。
想了好一会，他反穿了棉袄，在走廊里传播小道消息了：“红松密林的？出事了，估计不得嗝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