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这些家伙神色各异地来了。
王福山嬉皮笑脸的,进来闻着厨房的味,调笑地说:“闻着不赖,我家马上揭不开锅了,谁也别为难,拘我吧,我吃够了再说。”
陈子信拿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大办法,姜子民走到他跟前,耐住性子聊了起来:“林子里的动物你没少嚯嚯,梅花鹿的证据都有,我那‘梅公主’找我好几回了,你得赔偿它精神损失。”
或许是这家伙太入戏了,竟然把那个形体优美的梅花鹿叫成了梅公主,听到众人哑然失笑了起来。
陈子信愣愣地看了他几眼,小胖想着梅花鹿的样子,竟然附和地说:“没错啊,他把梅花鹿当成朋友了,人类的朋友,那家伙长得确实跟公主似的,我见过的。”
不过,王福山听出来了,姜子民态度越来越认真,脸色也越凶狠。
陈子信气得够呛,他办的案子不少,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像王福山这种的不可能和所里讨价还价的,最多是教育一顿,然后拘了。
他气不过地安排了起来:“那就按规定刑事拘留,王福山非法狩猎的时候,作案工具资料都有,现场没有别的人,还引发了严重后果……”
王福山死死地咬住那件事和自己没关系,于是硬着头皮又声明了起来:“别说祠堂的事啊,和我没关系,就是姜子民在里面乱搞女人也和我没关系。”
犟嘴归犟嘴,陈子信证据上都拿准了,看王福山态度慢慢好了,也不避讳了:“先刑事拘留,然后送审,检察部门批了,可能得判……”
邹阳坐过牢,在里面学了些法律知识,吐了吐舌头,起哄地说:“他自己来的,算是配合,态度没问题,判也是缓刑吧,都不用蹲多长时间,土豆大白菜吃不了几天不照样……”
王福山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去了,一听这话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地喊了起来:“到时候老子照样,山里我还能去了啊。”
对于他这种无赖加嚣张的气焰,陈子信没说话,但从表情上也能看出来,真也是没办法。人都要拘留了,心服口服的有几个!
没等他研究怎么说,姜子民板着脸,小声说:“等你进去了,我继续收集证据,有了就上报,查不清的也不停下来,我看谁敢放了你。”
王福山正想抽根烟呢,点火的手一下子停下来,脱口而出地说:“姜子民啊,你真够狠,都寻思你爸狠呢。”
姜子民当仁不让地说:“我爸当年拘了200多个,该拘的我一个都不会放了,要不这活没法干。”
王福山发现了,这家伙看着闷声闷气的,真下起功夫来,有种吓人的无形力量。
他把烟甩在地上,一下子蹲了下来:“行,我家那日子没法过来了,以前早上盘算晚上吃什么,晚上寻思明早的,这会都不用了。”
在一阵哭咧咧的声音中,姜子民慢慢着急了起来:“你先写个保证书,不毁林不狩猎,要是这样,我再考虑考虑。”
小胖拽着他去询问室继续办手续。
姜子民再看向李满仓他们时,李满仓脸色很复杂。
李满仓昨天晚上回到家里,招呼邹阳他们喝上了大酒,商量着今天怎么对付姜子民。
第一回和姜子民打交道,没想到这家伙手段这么狠。
还有那个沈久远,蔫坏蔫坏的,他们值钱的车差点废了。
另外,他们发现了,破坏林子就是和姜子民过不去。
李满仓一脸的苦涩,挖苦心思的研究怎么躲过这一劫了。
倒是邹阳配合得好。
这家伙久病成医不敢说,也是积累出了经验,故意大喘气了几下子,活生生犯病了,起先的时候蹲在了地上,还怕装不像,几分钟后竟然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嘴角开始吐白沫了。
众人马上施加压力了,有的说得送医院,要不出了事所里得赔钱。
也有的说不能这么做,得等病了好了的。
陈子信也犯愁了,不过想起了姜子民去了趟药店,赶紧问他怎么办。
姜子民蹲在了邹阳跟前,叫人拿来药,给他喂了下去,看着情况好了些,在旁边冲着邹阳小声安慰了起来:“吃了就好了,消消气没事了,再不就得扎针了……”
小胖看出来邹阳有装的成分,不合时宜地说:“你不就在药店听人说扎针吗?你会吗你!”
姜子民差点笑出声来:“拿个针来,没有的话锥子也行,不会扎也得试试,最多扎错了地方,我又不是故意的。”
想起了昨晚他的狠劲,邹阳只觉得一团火窝在嗓子眼里,用了下劲一下子吐了出来,挣扎着说:“先不用,弄门口去,吹吹气能好点。”
李满仓急得脸色苍白,他算是看出来了,姜子民这是非地拘留这些人了。
那边弄好了邹阳,姜子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盒条九五至尊的烟,给每个人发了一根,憨憨地说:“抽点好的,都先拘留去,以后干正事,赚点干净的钱,咱守着这么好的地方……”
他倒是想说这么好的资源,只要能吃苦想赚钱不难,不过想起了这些家伙,一个个温饱都成问题,情急之下换了说法:“到时候我想想办法,看看弄点项目,给你们干。”
别看谁都不想松口,可一群底层人,对于九五至尊这种好烟,谁都没拒绝,纷纷抽着抽着,一个家伙起哄了句:“小子,你这是求着我们坐牢吗?就这一盒啊?”
姜子民灵机一动,看向了走向了办公室的陈子信,表情认真地说:“一盒,就一盒,一条子呢,给他了……”
陈子信没听着这话,啊哟是听着了,估计得气死。
李满仓要过来了大半盒的烟,嘴里莫名其妙地说着:“活见鬼了,第一回见这么送礼的,咱说好了,真拘了,不能判刑,出来你得给找活干。”
“还得是赚钱的!”有人咄咄逼人地说。
邹阳站在门口封口处,这回意识恢复的差不多了,他骂咧咧地说:“要是不行,我不扒你家祖坟了,烧了你窝棚,大不了三进宫。”
这群难啃的骨头终于啃下来了,姜子民多少有些激动,催着小胖弄完了王福山的材料,快点来办手续,一会得把他们送进林业看守所去。
李满仓靠在墙根那,一脸复杂的表情,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去坐牢。
不过听着王福山在里面,嘴硬是嘴硬,不过什么事都没耽误了,这会都要签字画押了,铁定了是得进去了。
他想起了能找的关系,自然想到了孙大虎。
既然想到了,那就得马上托关系,孙大虎在这地方一言九鼎呢,只要他来电话说话,这事十有八九就没事了。
他走到了值班室里,丝毫没犹豫就打过去了,上来一点都不客气:“前姐夫,这回我真的举报你搞女人的事了……给你个机会,快点打电话啊。”
赶上陈子信拿着一大堆手铐子过来,听他这口气就是叫孙大虎过来说情的。
陈子信也顾不上眼前的事了,他把姜子民生硬地拽到了没人的地方,郑重地说:“老沈没给你说嘛,我们和林场,还有老百姓是鱼水关系,要是没有了水,上边拨款少,加油都没有,车不能空转吧,我喝西北风去啊。”
他的意思很明白:孙大虎要是来说情,自己真的很难办。
姜子民静静地看着他的制服,满脸的问号,本想警告他干事不能瞻前顾后地,要是养成习惯了,他这个所长早晚得出事,肯定干不长。
可这时,电话叮铃铃的响了。
陈子信眼珠子转了转,老道的笑了笑,拽着他就推到了值班室,对着电话说:“你来吧,你不是有本事嘛,要是不行就得罚款,人不好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