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民蹲在了地上,支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会,又揉起了鼻子,还是有些拿不住:“逆风闻不到味,不过好像没有雪兔野鸡,地上连飞龙都没有,野猪也走远了,不太对劲。”
沈久远自然也明白这些林子里的规则,不过马上反驳了起来:“野猪都叫你赶走了,它们没准围着尸体送别呢,碰到你还得给挑了。”
别看野猪笨,当同伴死了,它们会有特殊的感觉,短时间内断然不会再冲上来。
说话间,东南方山坡上传来了一阵低沉雄壮的狼嚎声。
那个山头模样特殊,拔地而起,非常突兀,他俩目光绕过大树隐约能看到。
离这里也就一两百米的位置。
他们在这里鏖战野猪,闹腾的动静很大,引来了野狼也是意料中的事。姜子民抬头看着听着,表情不由地凝重了起来。
沈久远担心丁凡这家伙的安全,一下子看到姜子民担心的表情,自然也猜出来了个差不多:“遇到有仇的了?”
尽管这么说,他也只是随口猜想罢了。
没想到真猜准了。姜子民自信满满地说:“是老独,这家伙跟了我好几回了,估计是想报仇,找机会得给它解释解释,这事不怨我,祠堂那事我比窦娥还冤。”
沈久远听明白了,他说的是独眼狼,那家伙当时在祠堂里可害苦了姜子民,都差点给人家跪下了。后来独眼狼悄悄地跟踪了姜子民好几回,姜子民当然有机会干掉它,只不过都是巧妙地躲了起来。
小姜每次成功之后,都会在远处吹着口哨嘲讽独眼狼一会,戏谑的称它是老独。
这会看来,这家伙就在山头上,真的防着点,能躲着还是躲着,毕竟双方干起来,不管谁受了伤,没有胜利者。
再听动静,丁凡的脚步声出现在十几米外,姜子民想了想,果断地叫起了他:“喂,站住原地不动,晚上林子里不是你家,到处都是陷阱,小心你的小命。”
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不过也能听出来姜子民担心他闯了祸,把小命丢在这里了。
丁凡躲在了三棵大树其中一棵的旁边,左右看看,手持猎枪,足足转悠了一大圈。这方面他绝对有信心,只要不是碰到了犬科的老虎,完全可以应对一阵子。
当然,他忘了要是成群的野猪,很容易被碾碎了。
继续往四处看着,回想着刚刚听到了狼嚎的声音,他脸上闪过了一丝阴冷,淡淡道:“江南很多朋友都等着我的消息,干一头狼,给他们看看丁凡不是吃素的。”
他心里想着是这档子事,丝毫没搭理姜子民的提醒。
姜子民决定不等了,推了推沈久远,冲着树林指了指,意思两人往里一起走。
似乎,他察觉到了危险,不由地把沈久远拽在了后面,小声交代说:“你以前不是警察吗,行动要领不能全忘了吧,背靠背,一起走。”
沈久远脸一沉,四处打量了下,马上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不容置疑地安排说:“我在前面,有情况你冲上去。”
这家伙心里算盘打得精明着呢,姜子民都紧张起来了,还有些兴奋,真可能遇到什么东西,自己走在前面,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一闪身,姜子民就冲到前面去了。
他这是算计好了,姜子民丝毫没在意:“有情况配合着点,大的我来,小的你处理就行。”
沈久远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暗道:“混小子,和你干活想吃亏都不容易,忘了吧,小东西早跑光了,没准躲在几百米外看热闹呢,再说了,刚刚大雕都出来空巡了,小东西都怕死,猫着呢。”
想归想,他俩真行动起来,速度快着呢,很快到了三棵树跟前,老远的姜子民还在观察,沈久远脱口而出说:“这不是老套子那嘛,打游击咱都打不过山鬼们,丁总也喜欢研究套子?”
到了这会,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从山坡往下面的悬崖那,因为悬崖里终年有水喝,大大小小的动物养成了习惯,从这里去悬崖那喝水。
久而久之,这条路上动物特别多,很多山鬼瞄上了这里,在大树中间设套子,这么大的林子,姜子民就算是一只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来多少回都照样有套子、夹子。
都隐约看到丁凡了,这家伙竟然躲在大树旁边。
不过,这家伙马上离开了大树,而且动作似乎很专业,猛地跳了出去,转过身来,先是举起了猎枪,然后看好了目标,冲着对方扎了过去。
里面是一只和小狗差不多大小的野狼幼崽,猛烈躲闪的同时,发出一声有些稚嫩的嚎叫声。
丁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东方红山头的狼厉害啊,这么点玩意,竟然藏得这么严实,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子差点上了当。”
不过,他也发现了,小狼崽套在铁丝夹子里,一条腿动弹不得,都能看到脏乎乎的血了,要不是这样,小家伙早冲出来了。
眼看着他要下狠手,小狼崽露出了雪亮的牙齿,奋力挣扎着,模样古怪而又吓人。
沈久远听到了动静,脚步不由地加快,姜子民则是小声提醒着:“怪了,谁套的狼,老独怎么没动静了。”
他思考的比沈久远更远了些,嘴里也没闲着:“姓丁的,往后!没咬死你就放了,叫老沈处理。”
他们已经到跟前了,沈久远看清了里面的狼崽,再看看丁凡,态度暧昧地说:“丁总,你非得露一手?不行……”
他想说改天再露一手吧,今晚情况不太好,老独在附近呢,弄不好要出大事。
丁凡斩钉截铁地反驳了,指着他鼻子没好气地骂了起来:“沈久远,什么事都你俩商量好的吧,它差点咬了我,姜子民能挑野猪,
下手一点都不客气,我不能抓回去养着?”
站在他的角度上,这么说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沈久远腆着脸浅笑着:
“别的地方的狼崽子行,这地方的你别养了,有人养得好好的,可温顺了,都能学狗叫,后来有机会了,直接咬了喉咙。”
说着,他指着自己喉咙那比划了下。
这件事林区的人很多都听说过,不光却有此事,那条狼好几年都没消停,时不时就来复仇一回。
可丁凡怎么能听进去,满嘴的不屑:“放心吧,我吃了也不会卖了,放铁笼子里,用藏獒给我看着。”
他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根本不相信沈久远是在帮助自己,全然当成了多管闲事。
姜子民的眼睛四处看着,在黑夜中像雷达一样的灵敏,忽然在某个位置停了下来,悄声着急地说:“你俩少扯淡,它来了,你们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