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民利索地踏上了滑雪板,冲着沈久远竖下了大拇指,满脸鄙夷,冲着他吹了个犀利的口哨。
刘星赫左右看看兄弟们,大声豪爽地喊道:“子民,林都集团需要你这种热血男儿,改天咱弄个仪式,聘你当博物馆馆长,首任的。”
林晓菲在旁边起哄地问:“馆长什么级别,工资有老沈高吗?”
刘星赫赫亮的回答:“两万,博物馆是咱神山最大的名片,是咱们的软实力。”
不远处,是林都自建的滑雪场,几条雪道巨龙一样蜿蜒,看起来陡峭无比,他俩这是要从旁边滑上去。
这种野路子滑雪,纵然是职业运动员也很难滑出速度来,靠的是惯性和借力冲锋。
不过,姜子民野性的挑战了,指着滑雪场东边,往那里指了指,意思两人看谁先上去,然后独自冲向了旁边。
那地方有堆木头,被大雪覆盖成了蘑菇型,他熟练地滑了上去。平缓的木头堆上有个纸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他差点撞在上面,瞬间来了个急速调动,眼看着过去的时候,用滑雪杖扒拉了一下。
他是过去了,把纸箱子横在了中间。
沈久远犹豫了下,往前滑了一段,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捂着嘴咳嗽了起来,看起来不太舒服。
听着林晓菲在身后骂他没出息,他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逞能地喊了句:“喝多了,差点反上来,这小子不是我对手,一会就碾压了他。”
刘星赫自然看到了那个纸箱子,纸箱子这么一横,占了很大地方。他想起来了,里面装满了从南方买来的冻梨,这时候冻得跟石头似的,人要撞上去,轻则人仰马翻掉下来。
他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再看姜子民已经冲上了大雪堆,正选角度往上滑。
沈久远站在木头堆跟前,轻轻地活动了下胳膊,看样是岁数大了,没有姜子民生龙活虎的体力,他对着夜空重重地吼了几声。
看样是给自己鼓劲加油。
他终于开始了,朝着木头堆滑去,不过速度比姜子民慢多了,到了木头堆斜坡跟前,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家伙单手触地,灵活地扭动腰部,身形优美,朝着上面冲去。
上了木头堆,快速滑动中他看清了前面有个障碍物,眼睛一眯,知道遇到挑战了,这要是过不去,刘星赫他们肯定瞧不起自己。
从下面看去,他速度不减,继续滑着,看得林晓菲气不过地小声骂了句方:“真要死啊,掉下来摔不死,这样摔不死也废了。”
贾仁鹏伸手殷勤地帮她扒拉着脖领子上的雪,挑逗地说:“心疼了不是,我比他体格好,钱包比他厚多了。”
林晓菲脸色微变,假装生气地冲着他胸口打了一拳,俏声辩解地说:“放屁,这家伙欠我钱呢,摔死了谁还去。”
只有他俩在说话,其他人都替老沈捏了把汗,在他们看来摔坏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那也不吉利。
下一刻,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人都撞上了箱子了,沈久远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轻轻地一跺脚,腰部一拧,就地飞跃了起来,滑雪板擦着箱子而过。
人落在了木头堆上,借着一股子力量,朝着下面飞跃了下去。
他滑向了旁边的山坡,朝着雪山上滑了上去。
这地方一天的降雪量大得吓人,倒是个少有的天然滑雪场,满眼是厚厚的积雪,前面是姜子民滑过的明显痕迹。
前面有几个大雪包,旁边是清晰的印记,沈久远看清了路径,朝着上面冲去。
不过他发现遇到麻烦了,姜子民竟然从上面冲了下来。
眼看着这家伙往死里使坏,他来不及多想,朝着旁边雪堆贴了过去。
姜子民划下来时,到了沈久远跟前,大声地吹着口哨,冲着老沈肩膀就是一拳,沈久远疼的大声叫了起来:“骨头打碎了,你大爷的。”
姜子民靠着惯性在下面转了一圈,又冲上来了,大声地骂着:“打死我给你收尸,贪图富贵的家伙。”
他定睛看去,发现自己上当了,沈久远往前步行了几步,选好了角度,已经往上滑了。
刘星赫静静地看着他们往死里打闹,郑文艺看的满脸的担忧,过来殷勤地说:“刘总,你还雇老沈呢,这种人闹着玩都下死手,容易出事啊。”
在他看来,这两家伙太野了,动起手来和动物差不多,谁跟谁也不客气,外人看着都害怕。
刘星赫心里不屑地反驳了起来:“你懂个屁,这才是男人,要没这两下子,在林子里吃不开,别说别人了,连鲶鱼王和猞猁鬼都弄不住。”
他俩一路打闹,终于滑到了雪道顶上,两边是人工打造的大雪堆,俩人坐在了中间,累得坐在了雪地上。
沈久远早习惯了姜子民往死里捉弄自己,压根没当回事,反倒是好言相劝了起来:“先答应吧,我看弄个博物馆不是坏事,国家这么多林场,咱红松密林先建一个,那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姜子民语气沉重地说:“我想不明白,他们真会这么宣传我爸的护林故事,孙大虎都不愿意多说,他们这么好心吗,还是为了别的?”
沈久远粗俗地打了他一拳:“放屁,博物馆他们会建的,到时候讲着你爸爸的故事,你爸爸……”
说起了姜守成,沈久远心情沉重了起来,姜守成当时把活的希望留给了他,要不世界上哪里还有沈久远这个人。
想到这里,他也不说话了,从兜里掏出一把香煎肉干,又拿出了一小瓶白酒,用牙拧开了,往嘴里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声音悲切地说:“小子,过去的事先放放吧,博物馆是好事,到时候你也能和我一样在林都拿工资,难不成你看着我当一辈子老光棍。”
听着他这不着四六的话,姜子民懒得揍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剧透地说:“找林晓菲?吃饭的时候你没看见她跟刘星赫说咱坏话?”
“看见了,看口形我都能猜出来说的什么?说了又怎样,我觉得她应该说,谁都得活下去,好好地活着,她这么做能拉近和姓刘的关系,还有……”沈久远慢悠悠地说着,听得姜子民一头雾水。
姜子民夺过了他手里的酒瓶子,往嘴里灌了几大口,万分不解地说:“祠堂的事你没发现问题吗,这是给咱挖的坑,毁了咱名誉,叫咱待不下去。”
沈久远先是目光发愣地看着他,趁着他不注意夺回了酒瓶子,小口地抿着,不以为然地说:“挖吧,我也不瞎,真是上等文物能这么放在祠堂里,别人同意放那,郑文艺也得给偷走了,我猜是赝品,就是讹……”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了口风,气急败坏地说:“饿了你吃啊,我就顺了这么点,你抢什么啊?我告诉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林都干吧,早餐都能吃自助的,鸡鱼肉蛋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