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他成了野猪群的围攻对象,这些丛林里的阴冷杀手,长期养成了自我保护的本领,把他当成了凶残的入侵者。
他和野猪近在咫尺,围攻一触即发。
他低头看了眼滑雪板,这时候摘下来不行,一怕来不及,二是隐约心疼这么好的东西。
是姜子民做的,做工精细,用上乘的黑木板做的,滑起来阻力小,厚实、稳定。
他静静地环视着这些家伙,准备以静制动,只要对方发起攻击,找出它们的破绽就孤注一掷,往外跑。
至于怎么跑出去,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东南方那俩家伙,随便一调整队形,就游刃有余,迅速挡住了去路,一旦有情况,它们很快会动起来,别说撞了,就是两个家伙一起挤压,也把他弄个非死即残。
不知不觉间,他使劲攥了攥手掌,冲着旁边的虚晃一招,朝着东南方奔去。
前面俩小野猪发现了他意图,急速后退,推到了大石头那,喂喂叫着,伺机发起进攻。
他不用看也知道,后面的野猪围上来了。
这时,就听南面下坡的地方响起了一阵犀利的口哨声。
他和一群野猪自然地往那看去。
看见有东西抛掷过来,带着火光,火光在风中呼呼地燃烧。
不用说,是姜子民干的,他抛出去了一个自制的火把,大声叫着:“准备,准备!”
第二个火把抛出去了,稳稳地落在东边大石头那,两个小野猪胆怯地往后躲着,旁边的野猪也不甘心地后退。
老沈划着雪板往南冲了下,有拦住冒险往前拱来,他转向了东边的高处,双腿用力,手杖轻轻地触在地上,朝下坡滑去。
似乎是发现他的意图,好几个野猪发起了疯狂的攻击,喂喂地叫着,直奔他而来。
姜子民在不远处等着他,指着下坡处两块石头,急速地提醒说:“飞过去,不用控制。”
说着,他从一个小坡上向下滑去,短距离加速,掀起了一团团雪花。
老沈跟在他后面,一下子跃上大石头,低头、弯腰、收腹,紧紧地夹着手杖,放开地往下滑。
这下子,两人在四五米的低空超前飞越,野猪们到了大石头跟前,往下看看,是一条几米深、十几米长的雪谷,有的蠢蠢欲动,有的跃跃欲试,不过两个人已经滑出去很远了,它们站在石头旁边,总算没追下去。
姜子民和老沈滑到了几棵大树旁边,老沈费力往前赶了一段,一下子站在了大树旁边,冲他招手焦急地叫道:“等会,等会。”
姜子民停了下来,两人胡子眉毛全白了,身上罩着一层厚厚的雪,模样彪悍而帅气。
老沈自然责怪他发现野猪了为什么不早说,自己差点扔那了。
姜子民不冷不热地回敬道:“你这一口一个小嫩姜小嫩姜,我寻思姜是老的辣呢,一群野猪你对付不了吗,要就这两下子,以后别跟着我添乱了。”
老沈不服地说:“我都准备好了,寻思干掉头猪,没想到你小子良心发现,回来了。”
想起他刚才的紧张的模样,姜子民笑的前仰后合的,好像看了一个幽默玩笑似的,指着老沈说:“从野猪群里跑出来,你身体一直后仰着,恐怕野猪咬了屁.股,没出息!”
他俩在黑瞎子沟没碰到黑熊,遇到了野猪,一路上没发现盗伐、非法狩猎的人,目标就是鹿苑那了。
本来是要叫老沈去看看金雕那,老沈张口骂他,教训他凡事得讲究证据,注意取证,再说了执法的时候的两个人,法律上有规定,人性化上叫一人为私两人为公。
眼看着快到鹿苑跟前了,沈久远指着下坡那里,隐约看到丛林的几只梅花鹿了,叫着姜子民说:“嫩,啊不嫩了……下去吧,不是去鹿苑吗!”
姜子民目光停留在鹿苑旁边一个高耸的山头上,这山头海拔不是很高,但在这周围算是最高的地方。
他指了指上面,笃定地说:“走,先上制高点。”
两人背着滑板往上走,老沈跟在后面,不由地佩服起来:“行啊,进步了,在高处一目了然,先把他们看个清楚,他们要是有后路,都能看出来。”
他自认为看透了姜子民的意图,巴结地说了声:“小姜,记得点,不行先断他们后路。”
姜子民继续走着,好了一会,忍不住地剧透道:“老东西,你这是战术层面的,我想的是上去看看,一览众山小,看看别的重点区域有没有坏人,省得再上了他们的当,我觉得这是战略上考虑的。”
这又是战术又是战略的,老沈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佩服地说:“不亏上过大学,理论上有两下子。”
站在脚下这个无名山头上,姜子民掏出望远镜看了起来,然后递给了老沈,指着鹿苑方向说:“好好看看,果然有人捣乱。”
老沈看了会,也看清了,有个家伙在鹿苑里来回走动,瞄准了不远处的梅花鹿。
再看,鹿苑旁边的一处平缓的地上,停着一台破旧的吉普车,有人呆呆地举着望远镜到处观察。
老沈环视了一圈,指着不远处林子上方的几只庞然大物般的大鸟,惊讶地说:“盯上大雕了?”
姜子民没说话,算是认同了他的判断,一言不发地朝着下坡走去,边走边说:“先弄鹿苑那个,开车的不急,大雪天开车,都没滑雪板好用。”
他分析的没错,在这种地方开车,遇到雪大的地方容易趴窝,很多地方得绕着走,滑雪板比车实用、灵活,什么地方都是坦途。
从山峰往下走了会,山坡变得平缓起来,两人换上了滑雪板,看好了地方,朝着鹿苑滑去,很快就到了跟前的山坡上。
又是一阵观察,这回姜子民乐了:“鲶鱼嘴啊,老朋友了,这家伙挨揍也不死心,不过得防着点,滑头。”
老沈没少和鲶鱼嘴王富山打交道,知道对方滑得像个泥鳅,小来小去的的坏事没少干,赞成地说这回不能轻饶了他,抓住证据就送派出所里。
他俩研究一会,发现王富山盯着一头高大的梅花鹿,贼眉鼠眼的,看样要动手。
透过望远镜,连他周边的地方都看清了,有木头杆子、绳子、大型夹子、手锯。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猎杀梅花鹿的标配工具,这边套住了,可以收割鹿鞭鹿茸,然后放好了,给同伴打电话,把人叫上来,抬着鹿下山,到家做后续处理,鹿身上值钱的东西多着呢,比十头八头的大肥猪来钱都快。
姜子民算过,“山鬼”猎杀这么一头梅花鹿,到手获利七八千块,一年干上几回,就算躺着也吃香的喝辣的。
他俩算的差不多,姜子民指了指王富山,叫他老沈下去。
老沈挥动雪杖,朝着王富山冲去。
王富山躲在灌木丛后面,瞅着二三十米处溜达的梅花鹿,满脸的兴奋。
这只梅花鹿身材高大,秀气健硕,身上斑斑点点的梅花,如同林中王子一样在悠闲地散步。
他眼前不远处有两个大夹子,他往跟前抛掷诱饵,只要有耐心坚持下去,梅花鹿一会就能过来,然后落入夹子里。
他听着身后有黑瞎子出没般的动静,猛地转身看去,看到的是沈久远的身影。
逆光下,老沈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在地上滑了个漂亮的弧形,人刚停稳,利索地摘掉了滑板,提着就过来了,鲶鱼嘴嘴巴一咧,惊慌失措地说:“你,你,你怎么……”
“你骂我怎么看不起你长得丑,凭什么耽误你盗猎……”老沈胡搅蛮缠地说着,抡起手杖,毫无征兆地打了过去,打在王富山肩膀上,打的这家伙往后退了几步,恼火地骂了起来:
“怎么得罪你了?凭什么打人,你算老几啊?”
挨了打,这家伙机灵多了,赶紧把关键的说了出来,省得老沈不问青红皂白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