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途中,忽然见到燕寻,一边往前走,一边在思索什么,差点撞在一起。
慕洗尘道:“燕大哥!”
燕寻回过神来,见是慕洗尘,表情有些怪异,笑道:“原来是慕公子,入城些许日子,一直忙于城中事务,你可记得,我们一只鸡的缘分还未尽。”
慕洗尘笑道:“这个自然是记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了了可好?”
燕寻哈哈大笑:“你已经在烛龙城之内,我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燕烛龙一直怀疑慕洗尘,也交代合适的时机,不烦试探一下,今日既然遇到了,不正是一个时机么。
慕洗尘道:“如此甚好?”
燕寻道:“烛龙城的风光如何?”
慕洗尘道:“极好。方才在东西城门转了转,见到屠竞与牧人杰前辈,才子烛龙城果然藏龙卧虎。”
他知道燕寻与燕烛龙的关系,既然放他入城,却多日不理不睬,必然是别有所思,既然如此,不妨趁机与燕寻一叙。
燕寻道:“你去了东西城门?”
慕洗尘故作不解道:“怎么了,莫非是坏了烛龙城的规矩?”
燕寻道:“慕贤弟循规蹈矩,哪有坏规矩一说,若入城的人,都如你一般,倒是省事了。”
“燕大哥过奖了。”慕洗尘笑着说道:“不如喝一杯如何?”
燕寻道:“正有此意。”
二人亲兄热弟一般,携手入了一家酒楼,百里红樱瞠目结舌,他们何时称兄道弟了,倒是把自己撇在了一边,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燕寻起了一杯,算是尽地主之谊,慕洗尘赶紧跟上,二人的酒杯刚到嘴唇,发现百里红樱也举起了酒杯。
“哈哈哈,倒是把百里姑娘给忘了,真是女中豪杰啊。”燕寻致歉一句,跟百里红樱也碰了一下。
百里红樱说道:“是洪樱,不是百里红樱,燕大哥叫错了。”
燕寻没有回应,一饮而尽,慕洗尘二人也将杯中酒喝尽。
“当日我就在城门外,难道还不知是慕洗尘,百里红樱么,在烛龙城,无需这样,没人会在意。”燕寻放下酒杯时,说道。
慕洗尘也道:“若真是这样,便太好了,果真如此么?”
燕寻被这么一问,反而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可以说是,可在烛龙城的地界,以他的身份,真这么说了,难免让人看不起。
不回答或许是最好的回答。
燕寻继续道:“在烛龙城,没人可以带着秘密离开,慕公子被逼入烛龙城,整个西云州都动了,我从未见过烛龙城这个三不管之地,何时这么热闹过。”
慕洗尘抱歉一句:“倒是给烛龙城舔麻烦了,我敬燕大哥一杯,权当是赔罪了。”
燕寻摆手:“慕贤弟客气了,烛龙城的规矩都知道,既然进来了,便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只是你有何打算呢,一直住在烛龙城么?”
慕洗尘无奈道:“那又能如何,我想出去,可出的去么?”
燕寻问道:“你真想出去?”
慕洗尘点头。
既然都正是会面了,烛龙城很着急,他也很着急,不必再兜圈子,直说便好,把牌都亮出来。
燕寻道:“或许你得留下点东西。”
慕洗尘道:“莫非烛龙城也想得到浩然令?”他叹了口气:“我并非舍不得,是给不了你们。”
燕寻哈哈大笑:“浩然令对烛龙城也无用,要他做什么。”
慕洗尘问道:“那燕大哥想要什么,不妨明说。”
燕寻道:“我若是知道,便直接开口了。”他顿了一下:“贤弟总让人感觉很神秘。”
慕洗尘长叹了一口气,他极其厌倦这样无休止的试探和猜疑。
无奈的开口道:“我只是一个寻常的修行者,无意间得到浩然令,或许它牵扯许多往事,许多秘密,可我一无所知,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正是我什么都不说,便让更多人以为我知道点什么,隐藏点什么,或许在天元大陆是个隐患,我并不知道,燕大哥你能告诉么?”
燕寻被他的一顿输出给说懵了,吞吞吐吐道:“你,你让我告诉你什么,刚才不是我在问你么。”
“对啊,是你在问我,但是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为什么要问我。”慕洗洗尘的语速极快。
刚才燕寻试探的有些着急,酒喝的也有些猛,被极快的语速压迫,脑子跟不上嘴,不自觉的说道:“你是不是跟你天刑劫有关系?”
慕洗尘道:“你知道天刑劫?”
燕寻道:“你果然知道天刑劫。”
他们的对话,百里红樱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是天刑劫,你们在说什么?慕郎,你没跟我说过啊?”
慕洗尘道:“我不知道,所以没跟你说,当日在须弥山,第一次听到天刑劫,还是在沈青鸿嘴里。”
燕寻道:“谁是沈青鸿,他怎么知道天刑劫?”
慕洗尘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元大陆的劫难,为何如浩然书院这样的宗门不知道,烛龙城怎么知道,沈青鸿跟筑梦宫千丝万缕,他却知道,你能解释一下么?”
燕寻晕头转向:“慕公子,你在说什么?我被你搞糊涂了。”
慕洗尘的后背靠在椅子上:“怎么都在算计,直白一点不好么。”
燕寻脸色红了,问道:“你握有浩然令,难道一无所知么?”
慕洗尘没好气道:“我又不认识秦浩然,如何能知道!“
燕寻皱着眉头。
慕洗尘说道:“燕大哥,或许你无法体会,被人强行灌输某种使命,你又无从得知,是怎样一种心情。”
燕寻盯着他看了半天,从慕洗尘的眼神中,只看到深不见底的纯净,他实在难以理解,什么人能够这么纯净,又深的见不到底。
盯的时间久了,似乎有中别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很难言喻,他似乎相信了慕洗尘的话。
而且是那种心存犹疑,却不得不信,好像慕洗尘的眼中本来就有一种力量,让他这样的人深陷其中。
良久,燕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自打出生便背负了使命,那种明知道,却无法担负起来的感觉,或许比起你来,更加让人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