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子一脸迷茫的迎上白柒柒的视线,“白仵作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未与有钱老爷说过这样的话,不知哪位爱嚼舌根的人与白仵作说了什么?我愿意与他对峙,洗清自己的嫌疑。”
白柒柒抿着唇,没有着急开口。
若她把老妇人交待出来,让两人面对面的对峙,只要小三子咬死了他没有说过那些话,一切都是老妇人在故意栽赃,在没有第三人证实的情况下,的确无法坐实小三子的嫌疑。
估摸着小三子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不过……
她笑了笑,“你与死者说过什么暂且不提,我们先说一说你的家人。”
在等小三子过来时她仔细的想过,灭世招揽人,无非是掐准了那人心理最为黑暗的一面,因为志同道合,才能走到一起。
也只有类似哥哥这种不肯与之为伍的人,才会被用催眠的办法,强行洗脑。
既然小三子跟了灭世,那就说明小三子这人有他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
他注意暗卫提供消息时过的一点:小三子是从外地入的京城,屋子是其屋屋死后留给他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小三子的片面之词,没有谁去佐证过。
假设,从源
头就是假的呢?
只要推翻了摆在明面上的一切假象,那小三子的心理防线,自然会崩塌,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说不说了。
小三子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我……我的家人有何好说的?”
他本能的抗拒,却还要强行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是从外地逃荒来的,因为在京中生活的叔叔生前留了一间屋子给我,所以我才会选择逃来京城谋生,我家中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它人了。”
“是么?”白柒柒瞟了他一眼,“那你是从哪个地方逃荒而来的?”
“我……”
小三子刚想说出准备好的说词,白柒柒便开口打断道。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我从东临去了西齐,又从西齐回的东临,一路上走走停停,去过不少地方,若你说出一处正好是我去过的地方,那可就好玩了。”
“我……”小三子张了张嘴,好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想说点什么,又害怕真的撞上了枪口。
白柒柒唇角一勾,“怎么?说出自己的家乡在哪,那么难么?”
小三子垂下头,不愿与白柒柒的眼神对上。
白柒柒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垂在
身侧的双手在轻微的颤抖。
“说!”她猛的一拍桌子。
小三子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抬头时,脸上不安的神色,被一股阴狠所取代,“我不说你又能拿我如何?”
白柒柒笑了,“可能暂时是不能拿你如何,但你的反应,至少让我肯定了一件事。”
小三子来不及转换脸上的情绪,眼里已然涌出悔意。
“你在诈我!”
“也不算是诈。”白柒柒站起身,朝小三子踱近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张扔进人群便找不着的脸,“我的的确确是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许许多多的事,你能成为灭世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个原因,你能对灭世说,为何不能对我说?或许,我能给出一个不一样的见解呢?”
这一次,小三子迎上了白柒柒的视线。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与执着。
看到了一缕光,由远即近,逐渐炙热,能把最黑暗的地方照亮,能把最冷的心捂暖。
“好吧!”他无力的耷拉下肩膀,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般,“既然你要听,那我便说说。”
他的隐藏已然被看穿,再嘴硬下去也没用,倒不如,说与她听听,正好他也想找个人说
说话,真心话。
白柒柒示意他坐下,她则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确实是逃来京城的。”小三子打开了话匣,脸色有片刻的恍惚,“只不过不是逃慌,而是逃人命案。”
“什么样的人命案?”白柒柒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是啊,什么样的人命案呢?”小三子闭了闭眼,好半晌才闷声闷气的吐出一句,“她是阿香,逃荒到了我们村子,但她跟别的逃荒人不一样,她识得字,念过书,她一来,村子里的娃们便有了老师,我们几个小年青,也时常凑在她教娃儿们识字的地方偷看,久而久之,她便住进了我的心里。”
白柒柒没有打断他的讲述,而是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隔了许久,小三子才好像找着了魂一般,继续往下道,“有一次官差来贴告示,我们才知道,她竟是通缉犯,是官府常年都在追缉的案犯,那一日,官差在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异常的沉默,官差走后,村子几乎炸开了锅。”
“等等。”白柒柒实在没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讲述,“阿香是案犯?她犯过什么事?”
小三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与云顶山的案子有关。”
“云顶山?”白
柒柒愕然,她没有想到,竟从小三子的嘴里也听到了这个地名。
“是啊,云顶山……”小三子看着白柒柒,“阿香说,她是宫女与人私通所生,从生下来便在云顶山上的行宫里长大,她六岁的时候,云顶山上的人都死了,只有她,因为年纪小,从大人进不去的山洞里逃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并且活下来的,只知道从她逃出云顶山起,官府的人便没有停止过抓她。”
“那她有没有说,云顶山上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白柒柒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不知道。”小三子摇摇头,“她说她年纪小,只知道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后来……”
“后来怎么了?”白柒柒见他停下话头,连忙追问。
“后来,她听说是肖家顶了罪,一百多口人,全被杀了头。”小三子的脸上浮起一丝疑惑,“我也曾去打听过消肖家,可那家子被杀头后,什么消息都没有了,就连住在肖家周边的人也说不上来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会被杀头,只知道是犯了事。”
白柒柒的脑海里忽地闪过肖水的身影,那个常年住在一指峰上的老奴,他也姓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