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白柒柒走到了赵村长与二太爷的跟前。
赵村长的脚还踩在小云爹娘的身上,二太爷的拐杖也杵在他们的痛处。
她抿了抿唇,黑眸横扫四周。
“小云不是凶手。”
“她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赵村长显然不信。
周边的村民也当是她在替小云家开脱,当即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了,“还请王妃娘娘莫要耽误我们替亲人报仇!”
白柒柒对村民们的要挟宛若未闻,她从袖子里取出那册在小月遗骸上发现的引魂书,递交到赵村长的手里。
“你先看完这个,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村长迟疑了一下,才把引魂书接过来,只看了开头的‘赵小月’三个字,他便瞪圆了眼睛,浑身哆嗦的朝后退了几步。
手里的引魂书更是拿捏不稳的坠落至地,扬起一片灰尘。
白柒柒弯腰将引魂书捡了起来,“现在,你们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么?”
赵村长生怕自己做的丑事,会被当众揭穿,他连想都没想,直接挥手朝村民喝道。
“你们先退出去,待事情明了后,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村民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摸不清赵村长的用意。
“还不退出去?”赵村
长动了怒。
村民们这才听话的退出院子。
只不过,信奉二太爷的那批村民,仍旧还站在原地。
“二太爷,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事吩咐,我定然不负所托。”赵村长恭恭敬敬的朝二太爷鞠了一礼,“这里,就留你一个可好?”
二太爷本就是只老狐狸,他早就在自己儿子那,听说了赵村长与阿郎家案子的牵连。
他示意了身边的拥护者一眼。
这些村民没有多言,一个个转身便走。
待村民们都退出去后,一直远远站在角落看戏的阿芳,倒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同样留在院子里的赵小树将小云的爹娘扶了起来,软软与康康送过来干净的水让他们喝,宗禹则简单的替他们处理了一番伤口。
穆景倾像个没事人一般,悠哉悠哉的走到大树底下,取出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了起来,那样子,好似他所处的环境不是案子,而是踏春。
“小月……小月不是死在了当年那场火里么?好怕尸骸早就埋在了坑里,这册引魂书又是怎么回事?”赵村长最先沉不住气,他一口气问出所有问题,那双浑浊的眼睛因为紧张,泛出了不正常的腥红。
白柒柒看了一眼阿芳,见她只是垂着头,
没有要开口或离开的意思,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案情的起因,与我们先前的推测一致,是因为阿郎家的灭门案。”
二太爷将手里的拐杖重重的一杵地面,“我只想知道,我孙儿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柒柒平静的看向赵村长,“当年是你,要帮助几个年轻人带小月离开落子村,以此避过阿郎将小月卖给财主的命运,你的出发点,必然是好的,只可惜,你太过注重得失,因为知道小月真正喜欢的人是赵离愁,便给小月下药,让她当着赵离愁的面,与你孙儿圆房。”
“造孽啊!”二太爷朝赵村长走近了几步,而后扔掉手里的拐杖,一把将他的衣襟揪住,“阿郎家起火的那晚,是你迷晕了阿郎一家子,是你逼迫小月与你的孙儿阿良圆了房,可你知不知道?村中的几个娃子都喜欢小月,你当着他们的面做出这种侮辱小月之事,你这不是在拿刀子戳他们的心么?他们之所以会一起犯下后来的错误,全是因为你,是你害了他们,是你将他们推入了深渊。”
赵村长反过来抓住二太爷的手,涨了脸辩解道,“小月与山凌才是良配,他们就应该在一
起,再且,是我出钱出力帮助小月离开,若小月不能死心踏地的跟着山凌过日子,那我图什么?至于阿良他们三个会疯了般去侮辱小月,这件事与我何干?我一没拿着刀子逼迫他们,二没下药给他们,是他们人心本恶,休要事事赖我。”
“呵!”阿芳忽然冷笑出声,一个简单的单音,透出了浓浓的讥讽与不屑。
“丑姑娘,你笑什么?”赵村长与二太爷同时看向阿芳。
阿芳抬起了头,她扬手把挡住胎记的碎发,往耳后别了别,“我笑你们自私自利,眼中除了自己的亲人,别人都是可以牺牲、可以踩踏、可以为所欲为的。”
“你……”
“当晚,我就在阿郎家,我听着小月绝望的惨叫,我听着他们兴奋的低哼,是他们,亲手撕碎了小月的衣裳,夺走了小月的清白,他们——哪一个是好人?”说到这,阿芳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包括我,我也不是好人,小月曾那么温柔的待过我,她不像村子里的人那般瞧不起我、笑我,可我呢?我胆怯了,因为害怕,我躲在角落里不敢挪动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罪恶发生。”
白柒柒没有想到,阿芳竟然会主动坦白。
她这才相信,阿芳先前说
的那句‘待自己掌握了证据,她会主动交待一切’的话,是真的。
这时。
阿芳朝她笑了笑。
太阳光线照在她那张丑陋的脸上,竟没给她带去一丝温暖,反而让她给人一种格外阴冷的感觉。
“我与你说过的,只要你找到了证据,我会说出一切。”
“你一直都在等一个能够查清案情的人出现?”白柒柒皱起了眉头,心底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不知是喜,还是忧。
阿芳点了点头,“小月需要一个公道,我做了那么多,一方面是想替她报仇,另一方面,的确是在等一个能还她公道的人出现。”
“你大可以去报案,去向官府说出你知道的一切。”二太爷将矛头指向阿芳,“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杀人?”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逼我的么?难道不是你们咎由自取的么?”
阿芳收敛了脸上的笑,眼底被一股彻骨的寒霜冰封。
“小月死后,你们不仅没有想着报官查明,反而到处嚼舌根,将脏水尽数泼到小月的身上,说她是灾星、说她克死家人、说她活该、说她不知检点……还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编成一首首童谣,任由村子里的孩子呤唱,你们一个个——没有一个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