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没有与他们过多口舌,直接指了指一地的白骨。
“我怀疑这些白骨里面,有一些是不舍于阿郎家人的,所以想借用你们的血,做个滴骨认亲。”
她话音一落,场面顿时诡异的静了下来。
赵村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原样咽了回去。
倒是阿良的父亲在沉默过后,立即稳了稳心神,“王妃娘娘是不是弄错了?阿良他们应当是被山匪抓去了挖矿,他们不可能会变成一堆白骨的。”
唯有芍药与桂皮两兄弟的阿叔在惊愕过后,很快就恢复如初。
“就按王妃娘娘说的做,救了一晚上的火,我现在只想快些回去歇息。”
“好。”白柒柒让有意思送出抽血用的针管,示意阿叔将袖子卷上去。
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里的工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曾见到过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连流光也看傻了,“这……这是什么?”
“这是我娘亲自己做的工具。”软软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可爱的替自家娘亲打圆场,“娘亲会做的东西太多了,你们要学会淡定……淡定!”
软软的话又清又脆,萌萌的样子,简直能把世上最
硬的心肠融化。
在场的几人不再多疑。
白柒柒这才撕开包装袋,把针头刺入阿叔的血管,轻轻的抽了半管。
有阿叔开头,其它两人只得照做。
很快,白柒柒轻而易举的抽到了三管血。
阿叔并不在意结果,所以没有多留,告退后径直回了村子。
唯有赵村长与阿良父亲还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柒柒的动作。
白柒柒取出自己研制的药剂,在每一管血液里都滴了一滴。
轻轻晃动几下,药剂与血液瞬间融合在一起。
她负责从赵村长身上抽出来的血液,让软软与流光,分别负责阿良父亲的,以及勺药桂皮的阿叔的。
因为血液都在针管里,只需要简单的下推,血液就会从针头处流出。
只需要肉眼可见的一滴即可,在挖出来的所有尸骨上,一一滴过。
如果没有血亲关系,血液不会融入骨头。
反之则会在血液滴上骨头的刹那,与骨头融为一体。
刚开始,三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
滴在白骨上的血水,没有一滴是可以融进骨头里的。
流光不禁有些怀疑,背对着赵村长二人,小声的问了一句,“王妃娘娘,这法子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软软抢先一步道,“娘亲的法子在西齐用了数次,怎么可能会弄错?”
流光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继续手里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流光再一次陷入纠结之时,他挤出针管的血液,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敢相信的又滴了一滴,这一回他看得真真切切,血珠真的与白骨融在了一起。
“王妃娘娘,这根白骨起了反应,真的有反应!”
白柒柒闻声凑过来一看,“你手里拿的是与芍药桂皮相关的血亲血液,因为他们是兄弟俩,无法分辨出这根白骨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的,不过,这根白骨是右手手骨,如若再出现一根右手手骨,也能与血液融合,那便说明,他们兄弟二人都死在了五年前。”
“好,我继续试下去。”流光来了精神。
一侧旁观赵村长与阿良父亲,坐立难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从他们的表情神态来看,他们似乎都害怕自己的儿孙会出现在这一堆白骨之中。
只可惜。
没到半盏茶的时间,软软便寻到了能与阿良父亲血液融合在一起的白骨。
阿良父亲噗通一声瘫软倒地,双眼怔怔的看着那根白
骨,还未说话,眼里已然蕴满了浑浊的泪水。
而白柒柒那边,她滴落的血液,也与一根肋骨融合。
不用她说,赵村长整个人无力的踉跄了数步,发间的白丝仿佛在一瞬间中多了大半。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白柒柒直直的盯着赵村长的眼睛,语调逐渐变冷,“难道你知道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山凌怎么可能会死的?他明明要走的,我明明安排了他走的……”
赵村长沉浸在浓郁的悲痛中,不能自拔,他的耳边一遍遍的晌着‘山凌死了’的话音,他的眼里全是白骨的画面。
就连白柒柒质问了什么话,他也浑然不觉。
“赵松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阿良父亲嗅到了一丝古怪,他顾不上擦拭眼角,忙不迭的爬起身,一把揪住赵村长的衣领子,“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几个娃儿为什么会死?”
赵村长被他晃得晕头转向,终于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
他自觉失言,硬着头皮争辩反驳,“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阿良父亲不仅没放手,反而揪
得更紧了几分,“你方才明明提到了安排他走,你自己装聋,但别我们都是聋子,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我与你同归于尽!”
夫人死了。
唯一的儿子也没了。
他所有的期盼与希望破碎,闹个两败俱伤又何妨?
眼看着赵村长还是不开口。
阿良父亲一咬牙,五指直接掐向他的喉咙,指节越收越尖,赵村长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本能的想要反抗,却被反制得死死的。
“说……我说……”
赵村长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劲。
他之所以选择说出实情,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要搞清楚孙儿之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良父亲这才松了手。
白柒柒一直没有作声,而是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原本她吩咐了流光见机行事,在赵村长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出手。
没想到,阿良父亲不过刚用力,赵村长便松了口。
转念一想,对于赵村长的决定,似乎也很好理解。
“说吧,当年的事,只有你知道的最清楚,我现在可以肯定,诅咒案的凶手,与当年的真相脱不开干系,只有弄清楚当年的真相,我才能将诅咒案的凶手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