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寒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看着白柒柒朝自己走来。
她脸上的神色没有责怪、愤怒以及委屈,有的只是坦然与从容。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待她过于苛刻,有关老乞丐的事,或许,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然而,在他心底浮起这个念头的同时,她明亮的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狡黠之色。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差一点,又要让这个精于算计的女人骗了。
她之所以不哭不闹,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吧?
“白柒柒,你最好别跟本王耍花样。”
白柒柒瞅了他一眼,她之前是想摆摆谱,让向来高傲的他低个头,可转念一想,她是法医,她不应该拿死者与案子赌气、开玩笑。
“我可不想因为破不了案,而被你真的当作凶手同犯抓起来,所以,我没有时间与精力跟你玩花样。”
说到这里,她停在他的一步开外,认真的迎上他的视线,“不管你怎么想我,既然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找我,说明眼下只有我能帮你破案,所以,我们可不可以暂时抛下以前的过往与间隙,一同携手,相互信任的把这件事做完?”
穆景寒审视的目光钉在她的身上,尽管她的眼神清澈,却给他一种怎么都看不透
的感觉。
“你要本王信你,便要拿出值得本王信任的态度。”
白柒柒无奈的怂怂肩膀,“我自认为我的态度已经很诚恳了,回京之后,我数次与你提及破案的条件,是你自己不信的,难道要我把心剖出来让你看看,我真的不是以前那个爱你爱到入魔的白柒柒么?”
穆景寒原本是厌恶她的,可当她清楚的说出,她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他后,他的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暴躁。
她有什么资格想招惹他便招惹他,想离开他便离开他?
是因为那个天生神力的野孩子么?
还是因为那个野孩子的生父?
他不由的又想起瑶儿说过的那句话。
“倾王爷当着所有的人面,想要姐姐跟他。”
白、柒、柒!
眼看着疯批王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白柒柒打了个寒颤,连忙退开几步,不想无怨无故再挨几下。
“你有话就说,别闷在心里自以为是的想当然好么?”
“好!”穆景寒黑着脸看她,“你的验尸术从何而来?”
白柒柒自嘲的笑了笑,“还能从何而来?像我这样的人离开京城后,任何一种可以活下去的手段,我都会去尝试,并且牢牢的抓住。”
见他的脸色不仅没有好
转,反而还有动怒的趋势。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糊弄。
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掰扯,“就是那次,你派去的人喂了我一碗避子汤,我逃走后,意外遇到了一名隐世独居的老人,是他救了我,还教了我验尸查案的本事,我知道在东临是无法避开你的,便在老人离逝后,偷偷去了西齐,一待便是三年。”
如果不是‘有意思’,把她喝下去的避子汤转换进了空间。
软软怕是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是哪一点戳进了穆景寒的心口,他薄凉的唇动了动,眼中一点就燃的火焰,慢慢的消退下去。
“你与穆景倾有过联系?”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急于知道的。
白柒柒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摇摇头,实话实说道。
“四年前,是他帮忙把我送出了京城,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连那封送去西齐的邀请信函,我也以为是你的意思,今日救下老乞丐的时候,他现身帮了我,这是我与你闹僵后,第二次见他。”
“若你与他没有牵扯,他为何要帮你?”
白柒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一点,你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么?但凡与你做对之事,哪一件没有他的身影?”
想
到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她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穆景寒闻言,眼底顿时划过一抹局促,“那个孩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白柒柒便一口咬定,“软软是我捡回来的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穆景寒垂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她的身材单薄而瘦小,眼里的坚毅与倔强,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是她真的变了?
还是她仍在想着法子争宠?
“寒王爷,我们真的还有时间耽搁吗?”白柒柒真搞不明白,向来杀伐果决的他,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他不急着破案,她还着急找哥哥、给有意思充能续航呢!
穆景寒敛了敛心神,这才意识到,他的自控能力因她的出现而数次崩塌。
“本王如你所言,查案期间暂且信你,不过,你只有七日时间。”
白柒柒长舒了一口气,她真害怕这男人会婆婆妈妈的一直纠缠下去。
“希望你说到做到。”
两人达成一致,一起朝审讯室而去。
白柒柒没敢开口向他了解情况,好在审讯室里除了店小二之外,宗禹也在,只是一个眼神,宗禹便机灵的跑过来,主动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姑奶奶,店小二
咬死了不松口,锦衣司也没有查到他与葛大青有关联,所以……”
宗禹凑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再没有进展的话,锦衣司就只能放人了。”
两人说话间,穆景寒正巧扫到了两人贴近的画面。
他寒眉冷竖,一抹无法言表的情绪在胸腔内蔓开,“宗禹,你去整理所有的案卷,送到白柒柒的住处,供她查阅。”
宗禹一喜,“王爷终于肯让姑奶奶接触案卷了?我这便去案卷库走一趟,定不负王爷所托。”
说完,他屁颠屁颠的离开,生怕跑慢了,那位说一不二的主会改变主意。
白柒柒不动声色的瞅了穆景寒一眼,总觉得他怪怪的,明明负责记录整理的文官,比宗禹更适合去案卷库,可他偏偏要把宗禹支过去。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店小二忽然委屈的喊出一句。
“姑娘,你可要替我做证呀,我就是一端盘子跑堂的,怎么可能会与天罚案有关呢?那名客人只是来店里喝了一碗绿豆粥,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呀。”
白柒柒朝店小二看过去,他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异样。
可他并不敢与她对视,眼神相撞了一瞬后,立即不安的错开.嘴里却仍然不断的喊着‘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