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庆一脸平静的看着院子的杨刀疤,这个男人,如影随形般的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尽管他搬离了故土,夹着尾巴做人的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逃脱这人的魔掌。
如今看着他死鱼一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有庆只觉得心里畅快不已。
当下熟练的用草席卷了尸首,先把人藏在了自家的地窖里。
那地窖的菜已经空了,此时藏个人来绰绰有余,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偷偷的拉出去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杨刀疤无父无母的,听说在私窑里倒是有几个相好,但那婊子无情,哪里会关心他的死活。
只怕这杨刀疤就此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么个人渣,自己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王有庆安抚自己道,对,就是替天行道,就如十来年前自己做的那样。
他有条不紊的安置好杨刀疤的尸首,又细细的收拾了院子,见找不出任何破绽了,这才松了口气。
为了怕吓到家人,他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家里人,只是他没有发觉,在院子的东院墙上,一双眼从头至尾目睹了一切。
王小山只觉得自己此时的腿肚子都是打颤的,他颤颤巍巍的从墙上下来,当下腿软的厉害,一不小心就顺着墙根瘫软在地,一脸惊恐的大口的喘着粗气。
眼前不停的闪过刚刚目睹的一切。
向来慈善的爹爹,先是不知同那杨刀疤说了什么,两人就开始喝起酒来,没一会儿那杨刀疤仿佛醉了,大声呵骂着什么,但看着手脚瘫软,一会儿就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而他爹一言不发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杨刀疤,没一会儿,那人就没了动静。
不过短短三刻钟,王小山仿佛觉得过了许久一般,直到他爹拿了草席把人卷起来,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爹~杀人了~~~
这一认知让他当下惊惧不已,他只是想知道爹同那杨刀疤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这杨刀疤三番五次的来讹人,结果却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当下让他心神剧荡,这该是多大的把柄,让他爹都不惜杀人了。
王小山久久不能平静,他虽然是个混子,但也不敢真的杀人放火,如今被王有庆这一举动是吓的是不知所措。
想到他爹刚刚心狠手辣,一脸冷漠无情的模样,王小山就忍不住浑身打颤,仿佛这么多年才终于认清了他爹一般。
王小山浑浑噩噩的不知坐了多久,好在这王家地处偏僻,周围更是荒芜的很,外头的荒草都有半人深,一时半会儿的,倒是没人看到王家外墙的墙根处坐了个人。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河边的妇人们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回了村子,这马上就到做午饭的时辰了,可不能耽误了。
王氏看河边走的七七八八了,又见女儿精神萎靡,呆呆愣愣的,当下顿了顿,也开始收拾东西。
“走了~想必你爹已经打发了那杨刀疤了,咱们回去吧~”
王氏话说的含糊,却是让王翠儿心里一震,看了眼天色,才有些后知后觉,已经快到正午了啊。
爹没来找自己,杨刀疤也没来,想必是真的解决了,当下她不由的深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一路上还是有些心怀忐忑,但到了家发现只有爹一个人,顿时是彻底松了口气。
“放心吧,爹把人打发走了,想必有段时间不会过来了,趁着这段时日给你好好说个婆家,这杨刀疤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王有庆看女儿如释重负的模样,当下又替她安了安心,惹得王翠儿喜不自胜的。
但一听到说婆家,又想起了姜家来,当下脸色又阴沉下来。
若不是这杨刀疤,他们不会剑走偏锋去算计姜家,说不定自己同姜磊还有机会~~~
不知怎的,这两日王翠儿频繁的想起姜磊来,明明当初是逢场作戏的,结果如今抽不出神儿的好像成了她。
王翠儿心里有些翻腾,冲她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扭身进了自己屋。
“当家的~可是处理好了~~~”
王氏话音儿有些打颤,眼神惊恐的左右乱飘的,低声向王有庆求证道。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淡定点,别在孩子面前露出了马脚!今日早早休息,晚上还有得忙呢!”
王有庆不经意的瞥了眼地窖,惹得王氏忍不住一阵胆寒,但还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快去做饭吧,又不是头一次经历,何必吓成这样!”
王有庆磕了磕烟袋,看着眼前女人惨白的脸,平静的说道。
这话仿佛一把精巧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她的记忆,眼前的王氏肉眼可见的浑身颤抖起来,连牙齿都跟着“咯吱咯吱”作响,惹得王有庆越发心烦,当下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抽着旱烟。
好在王氏很快调整过来,见一脸冷漠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当下有些五味杂陈,一言不发的进了灶房。
等王氏整治好午饭,王小山还在外墙的墙根下缓不过来。
“也不知小山去了哪里,我去门口叫叫!”
已经恢复如常的王氏摘了围裙,走到门口大声吆喝了几声。
这在村里倒是常见的很,那些顽皮的孩童有时候玩儿的忘记了时辰,没到饭点就会有妇人扯着嗓子满村子喊人。
但这两声却如振聋发聩一般,让王小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想到待会儿回家要面对王有庆,一想到那地窖里的尸体,王小山就浑身打冷颤。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自己还能不回家不成?!
想到这里,王小山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仿佛十分艰难一般,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扶着自家外墙站了起来。
又竭力镇定下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又大力揉搓了一番脸颊,这样仿佛就能缓解脸上的惊恐之色一般。
王小山努力调整了大半天,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这才颤颤巍巍的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