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不能还睡在一个房间吧?”程青染强撑着最后把话说完。
“你觉得我会对你下手?”顾行风鹰眸定定地望着,眼底含义不清,见了程青染就心慌起来。
“我......不是......可是......”程青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行风一下子给打断了:“既然不是,那就睡一个房间吧。反正,别的房间你也去不了。楼顶,你想都别想。”
大概是想起来,程青染有过睡楼顶的经历,马上截断了她的退路:“今晚要下雨了。”
想必老天爷果真就站在顾行风身旁,话音一落,门外猛炸一声雷来,粗重闪电,倏忽掠过车窗。
“啊!”程青染立刻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一下坐到椅子里,两手紧紧地抱着耳朵,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没有找到家,无奈地缩成一团。
程青染的回答让顾行风大吃一惊。
刚要走过,却见程青染扔下手中的物品,瞬间冲出教室向外狂奔。
“程青染!”顾行风怎么也没有想到程青染竟然有如此回应,他手中笔记本一合,便跟在身后狂奔而出。
出了家门,只见程青染跑到楼下地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夜空中,已是雨过天晴。
她是不是很疯狂?
下起了那么多雨还得往外逃?
顾行风大跨步追赶着,紧紧握住程青染手腕,正要问她时,这时,炸雷再次响起来。
程青染浑身失控地颤抖。
“你这是怎么了?”
顾行风不禁问。
程青染抬起头看了顾行风一眼,小脸早已发白,眼底充满了惊恐与慌张。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见程青染模样,立刻说:“少爷和少奶奶害怕打雷吗?”
顾行风从没有见过害怕打雷,对方也是大人。
“对不起。”程青染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掰顾行风手指。
过去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之前她绝不敢硬掰顾行风指头。
但那一刻,她简直就像一条快要淹死的鱼,拼命得叫人心惊肉跳。
顾行风不但不让她成功,还使劲一拉,一下子把程青染拉到怀里,狠狠地把她抱起来。
程青染被抱的一瞬间,整个人就这么瞬间僵硬了,然后反手死死抱着顾行风腰,把自己完全藏在胸前。
顾行风感觉到程青染瑟瑟发抖,才明白这个时候程青染其实很恐惧。
要不是他死死把她抱在怀里,恐怕她早就站不稳?
“青染,不怕,不怕,我在这里。”顾行风一直抚摩程青染背部,温柔地抚慰她,接着向管家点了点头,管家立即前去,叫佣人备安神茶。
程青染死死把自己藏在顾行风胸膛里不说话。他在那里,像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一点表情,没有一丝声音。就是这样默默的、发抖的、逃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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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风举手掩住程青染,使她听不见雷声。
果然这个动作是最为有效。
程青染瑟瑟发抖的身子,缓缓平复,但还是死死抱住顾行风腰,不敢放手。
程青染这次密闭空间恐惧症比上次更来势汹汹。
原因是,上一次是白天,而且严轲很快就开了顶棚,让程青染身处一个非常开阔的环境之中。
而这次,正值傍晚,又处在比较生疏的环境中。
顾行风书房终究还是没条件进。
今天晚上,是名副其实的初来乍到。
所以又到了傍晚,并且是陌生的环境,再说到书房这一类小格局房间情况,程青染的密闭空间恐惧症,终于爆发了。
她很清楚自己是如此的糟糕,但她实在无法控制那份害怕。
儿时那无望又可怕的回忆就像暴风雨,劈头就来,猛烈地,简直把她憋死了。
她就在那一瞬间,我离开了那所房子,冲出了那所屋子,伫立在空荡中寻找安全感。
但她来不及跑出来却被顾行风阻止。
那一瞬间,她内心深处好绝望好无奈。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顾行风紧紧抱着自己的那一刹那,自己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顾行风胸前好暖好平安,手臂好坚强好柔软。
像一道门,把她所有的害怕,悉数挡在门外。
此时的程青染,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的抱着顾行风,汲取那点可怜的温暖和安全感。
“不怕不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顾行风本人也不得而知,他这时声音好低好柔和,就是这么令人放心。
程青染身体总算不再颤动,理性慢慢随之回笼。
顾行风还是不断地用胳膊护着她,不断地给她挡住窗外的雷雨声。
程青染两眼放光,静静地倾听着强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皇帝攻伐的号角声,这是权倾朝野的鼓点。
在这种平缓而又强烈的心跳声中,程青染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那么多年来,当她最为害怕、最为无奈、最为疯狂时,首次有那么一个人抱着她。
那么多年来,她最终在这种恐慌中,依靠自己重新振作。
雷声总算渐渐停了下来,顾行风还背着程青染足足站立了一个多钟头。
“我没事了。谢谢。”程青染理智完全回笼那一刹那,手忽地放开顾行风腰。
顾行风觉得腰间的力与温度都不见了,内心深处那一抹失落,又出现在眼前。
他缓缓地松开胳膊,松开程青染的手。
两人下一秒缓缓分开,原地踏步,竟有些无语。
“对不起,我失态了。”程青染虽然面色依然惨白、泪痕犹在,但目光中却仍不见刚才的恐慌与绝望。
管家此时总算送来安神茶,程青染来道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怕打雷,为什么不早说?”顾行风不禁问。
“我不是怕打雷,我是怕在一个陌生密闭的空间里遇上打雷天。”“我害怕自己被闪电击中,害怕别人用灯光或其他东西照射......”“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吧!”程青染解释说:“我就是那种俗称的密闭空间恐惧症。”
顾行风才想起自己刚回到国内就在梁红玟的书房见到的程青染介绍,好像是写了那么一篇。
只是那时的他被愤怒冲得晕头转向,好像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想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很抱歉我.”程青染和顾行风同时说话,但也同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