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刘公公到了。”张则瑞匆忙进屋来,对萧南霆禀告道,“如今人已经到了宅门口。”
萧南霆收紧手心,神色严峻,“孤知道了,你去将梁王带出来,待会儿交给刘英。”
宫中的消息很早就传到了萧南霆的耳中,今日刘英已到,皇帝对云舒的晋封以及对他的革职,将要彻底实现。
前厅十分热闹,刘英笑眯眯地给过来的人行礼:“燕王殿下……梁王殿下……”
打从京城的消息传到南方开始,梁王就一直处于软禁当中,这十多日,他过得十分落魄,连踏出房门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刘英,他双眼通红,一把上前揪住衣领,嘶吼着问:“父皇真的要罚本王?要把本王当作犯人一样对待吗?”
“梁王殿下,您先松手。”刘英颇为无奈,“老奴这才带着圣上旨意来,具体情况待会儿您听了圣旨就知道了。”
但梁王却不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萧南霆的人一定在父皇面前说了本王很多坏话,所以父皇才会这么对本王是不是?可是有些事情明明是父皇允许的,他怎么……”
“梁王殿下!”刘英本来只当梁王是接受不了落差才会有些疯癫,听到后半句脸色一变,急忙开口阻止,“对您的处罚皇上自有论断,您只管服从便是。其他莫须有的话,您可不要瞎说啊!”
梁王本是气不过,只想对刘英发泄,反应过来失言后,他慌忙松开手,看到旁边紧盯着的燕王和一些官员,威胁道:“本王说错话了,但这些错话如果当成谣言传出去,即便本王在狱中,也有办法要你们的脑袋!”
几个官员都缩着脑袋低着头,连忙道:“下官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梁王再又看向燕王,本欲开口,却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坐下,对此默不作声。
“太子殿下到!”外面的通传声将尴尬打破。
刘英赶紧上前,笑眯眯地冲着萧南霆拱手,“老奴见过太子殿下,许久不见,太子殿下似乎晒黑了,这段时间可辛苦殿下了。”
“孤不过后方坐镇指挥,真正辛苦的是那些百姓。”萧南霆笑着摇摇头,“刘公公舟车劳顿,未曾好好休息就过来了,可是父皇有要事相告?”
刘英边听边点头,依旧笑眯眯地道:“想来太子殿下早已经得到通知,老奴这次是带着圣旨来的。既然人已经到齐,就请诸位一同接旨吧。”
众人急忙都在厅中站好。
萧南霆站在最前面,两旁则是云舒跟燕王,之后才是梁王姜司命等人。
刘英瞥了众人一眼,将圣旨拿出来后立马端起了首席太监的范儿,清了清嗓子道:“制诏东宫昭仪云舒,生性良善贤惠、知书达理、惩恶扬善、人品贵重,是宜赠尔为东宫良娣,赐赏银万两……”
云舒跪在一侧,低头听着诏书里的内容,她早已经知道皇帝要晋升她的位份了,此时未曾激动,只磕了磕头,淡然道:“东宫良娣云舒,谢圣上恩典!”
刘英冲着云舒直笑,将圣旨递过去的时候轻声道:“舒良娣,恭喜您了。”
“多谢刘公公。”云舒礼貌颔首回应。
之后刘英立马又换了副面孔,冷声开口:“除了晋封舒良娣的圣旨,咱家这里还有圣上的三份口谕。一,此人口贩卖案中遭受迫害的女子以及家庭,不日将获得国库拨款补偿。二,梁王萧何牵扯至人口贩卖案中,虽是蒙人欺骗,可身为皇嗣行为不检,是以褫夺封号幽禁一年,随刘英回京后执行……”
“只是褫夺封号幽禁一年?”
“还是回京之后执行,这一路上梁王依旧还是王爷待遇。回去之后淑妃娘娘跟慕容将军一说情,陛下心软,只怕封号都还能继续保留……”
来听旨的官员中有人对此感觉到诧异,小声议论起来。人口贩卖案闹得如此之大,梁王更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可皇帝对他的惩罚居然如此之轻……
云舒同样感觉到意外,她急忙侧头看向萧南霆,小声唤他:“殿下,这……”
但萧南霆却跪在地上将腰背挺得笔直,仿佛对此并不在意。
刘英也当作没听见,继续道:“三,太子萧南霆本职任务为治理水患,虽帮忙调查人口贩卖案件,可却一心二用,实属不该!特贬去太子在京官职,命其只专心治水,旁事莫要再管。人口贩卖案件交由督察御史姜司命继续调查……”
“太子殿下怎么还受罚了?”
“是啊,他与舒良娣发现了人口贩卖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还贬去其他职务呢?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官员们继续议论纷纷。
萧南霆一直板着脸,虽然早对此知情,可旨意终于宣布,还是让他感觉到心寒。
他咬咬牙,佯装平静道:“儿臣谨遵圣命!”
宣诏结束,众官员都陆续离开,大厅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萧南霆、云舒还有刘英。
刘英依旧是那笑容满面的样子,手拿拂尘温声开口:“看来太子殿下和舒良娣还有话要同老奴说。”
萧南霆看云舒一眼,犹豫一会儿还是未将她叫走,直白地询问:“梁王在人口贩卖案中虽说他是受人蒙骗,可不少证据都说明他是幕后指使。可陛下非但不严厉惩罚,反而有意将他保住,可见有些事情陛下是知情的,是也不是?”
云舒早就绝此事不对劲,闻言顿时瞪大眼看着二人。一来震惊于皇帝知晓梁王贩卖人口,二来震惊于萧南霆竟如此大胆问话皇帝的近身太监刘英。
“太子殿下一直忙碌,宫中事都未曾听说,老奴便细细说吧。”刘英似是早料到他会这么问,面色平静,丝毫不讶异这个问题,“陛下最近沉迷追求长生之道,恰逢梁王殿下认识些奇人异士,懂青春永驻秘诀,是以陛下派遣梁王全国寻药炼丹。”
至于这人口贩卖案件么……定是梁王殿下听信谗言,所以误入歧途吧。”说到一半,刘英顿了顿,“陛下心意已决,太子可以暗自质疑,但切莫让陛下知晓。老奴今日累了,想早些休息,就不多叨扰殿下和舒良娣了。”
说完这些,刘英再又笑眯眯颔首告别。
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云舒没想到事情其中的奥秘竟然会如此,不敢置信道:“太子殿下,刘公公这话里的意思是……皇上早就知晓梁王拐卖孩童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