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百姓们随便传传的神医,有没有这个人都不一定呢。”云舒赶紧开口,“照我说,还是得要将重心放在寻找真正有能力的大夫身上,抓紧时间去办。”
说着话,她再又给旁边跟随着的小桃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知会黄灵松跟卢纲,最好在被找到之前离开睢阳。
小桃心领神会,趁着萧南霆和燕王都不注意的时候,悄声无息地离开。
萧南霆听着燕王跟云舒的话,觉得两人所说都有道理,于是便决定两手抓,能够救命治伤的大夫多来一些,并不是坏事情。
这样的决定在云舒意料当中,虽然将小桃派出去,可她内心依旧有些不安。
“殿下可记得妾身母亲懂些土方医术?”云舒脑子转了转,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了开口。
方才她本是想要跟着进去看看慕容图北伤势的,可众多大夫在,加上梁王又一个劲的发脾气,她并没有找到机会。
好不容易等着人少了,才一进门,又被萧南霆给赶了出来。
萧南霆看着云舒,随后笑了笑,“孤知晓你很想帮忙,不过看病治病这种事情交给大夫就好了,你回房休息去吧,今日也累了。”
云舒:……
三言两语竟然就将她所有能走的路都给堵死,这之后她想要接近慕容图北查看情况,怕是也难了。
云舒不情不愿从后院穿过大堂回了客栈二楼。
还没回房间,却见着刚才四位大夫中的一位从一个房间内出来。
“这位大夫……”云舒赶紧上前将人叫住,十分礼貌地福身,“关于慕容少将军的一些情况,我可否问问您?”
那大夫是年纪最长的一位,帮忙给几个士兵处理了伤口后实在体力不支准备回去了。
见着云舒来,又听提到的是慕容图北,老大夫叹口气后一个劲地摇头。
“少将军情况当真是不好,并非我等不愿意给他医治,而是没办法。”想到梁王发疯的模样,老大夫颇为无奈,“该说的方才老夫已经说给太子殿下听了,姑娘还想问什么?”
既是南疆探子对慕容图北进行了刺杀,想来所使用的一定是致命的攻击办法,普通大夫没办法治伤,其实在云舒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无法光明正大去查看慕容图北的伤势,便只能够通过别的办法旁敲侧击。
或许知道具体情况后,她有办法帮忙呢?
“将伤势情况同我描述一下就行。”云舒开口。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片刻后才沉声回答:“慕容少将军腿上的伤口耽误太久时间了,已经溃烂流脓,血肉模糊成一片了。但这并非最严重的,最让人束手无策的地方,是这伤深入骨髓,连带着整条腿的骨头都被侵蚀了部分……”
云舒认真听着,到最后听到“侵蚀”二字时,脸色一变。
“什么叫做骨头都被侵蚀了部分?”她有些不解地询问,思绪扭成一团乱糟糟,“难道对方所使用的武器上有毒?”
老大夫见她虽然惊讶,但提出了想法,立马点头赞同表示认可。
“姑娘说得很好,老夫同样如此猜测。”老大夫又仔仔细细将所看到的情况告知了云舒,“因着当时人多,老夫年纪又大了,并不敢贸然用使用刮骨法查看内里情况,可同行的李大夫使用银针试过了,那银针从肉中取出后……整个下半部分都是黑的!”
这些他们方才因为人多并没有说出,但是待会儿还是会告知萧南霆的。
云舒心中震惊,却又觉得慕容图北是因为中毒才伤口难治十分合理。
“那您可觉得有治疗的办法?”她问。
“没有……”老大夫都没做思考便回答,末了又停顿一下,“治腿的办法没有,可保命的办法倒是有一个,那便是将腿给断了……”
“让阿北断腿?不可!”梁王听着萧南霆所说,直接否认,“你弟弟腿疾困扰一生就算了,如何能够让本王的表弟也遭受这样的痛苦?”
听闻着几位大夫之后仔细汇报的情况后,萧南霆仔细思考,亦觉得只有断腿保命的办法才是最稳妥的。
可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却突然要失去一条腿,恐怕慕容图北无法接受。
思来想去,萧南霆还是想着让梁王这个做表兄的去将情况跟慕容图北说明。
“孤已经将事情严重性给你说了。”相比梁王的激动,萧南霆显得冷静许多,“慕容少将军所受并非一般的伤,而是毒!此毒目前并没有任何人知晓到底是什么,更没有解药。若是再不趁早将中毒的腿给断了,这毒很有可能遍布全身。”
他耐心地又将说过的话给梁王说上一遍。
梁王面色惨白,坐在一侧不欲多看萧南霆一眼。屋内陷入一片沉寂当中,仿佛根本没有人在一般。
良久,萧南霆再又开口:“不断腿便活不了命,想要活命就只能断腿。这二者之间,你做个决定吧。”
他起身,转身就准备离开。
“受伤的是阿北,本王如何能替阿北做决定?”梁王终于开口了,放在桌几上的右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但是本王会好好劝说阿北的,让他同意。否则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做好准备,都无用。”
萧南霆听着,背对他开口:“孤会写信知会慕容将军以及父皇,劝说少将军一事,就交给你了。”
梁王虽性格暴戾,可对舅舅慕容家的事情十分上心。尤其慕容图北年少有为,征战沙场几乎无败绩,更是让他这个做表兄的极为有面子。
当晚,梁王就又到了慕容图北的房间。
此时经过修养后,慕容图北已经清醒了片刻,只是身体十分虚弱,只能够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做不得。
见着梁王来,慕容图北几次想要下床,可挣扎好几次都没办法。
“图北无礼,还请表兄见谅。”少年沙哑着嗓音,语气听上去没有办法起伏。
梁王摆摆手说不必,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直言相告:“你的腿伤十分严重,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断腿保命……”
慕容图北本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王,听到这话后,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凄惨。
“表兄在说什么胡话呢?”慕容图北失声笑了笑,“什么断腿保命,我怎么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