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尘的童年过得很是悲苦。
他出生蟒族,族里的老者总是叫他小尘娃。他喜欢陪着老者打坐,听他讲故事,讲讲自己族的历史。
蟒族是龙族的手下败将,当年龙族首领开元率军战胜各族,其中就包括蟒族和鲛人族,从此天下兽人族统一,合并为天兽界。
小尘娃听着故事,懵懵懂懂中意识到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他不向其他族人一样怨恨开元神君,相反,他很崇拜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开元这样的强者。
他从早到晚留在老者屋内,因为不想回家。
那个家充满着父神的暴力和母神的哭泣,他无能为力。
父神总是喝酒,更喜欢在雷雨天暴打母神,母神反抗了,可是神力远不及他,每一次都以头破血流收场。
从父神的叫骂声中断断续续地拼凑故事的原委,小尘娃似乎知道了父神暴虐的原因。
他叫自己是孽种,吼着骂着扯着母神的头发,小小的人儿瑟瑟发抖地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切。
“是谁,到底是谁的孽种,你说不说!说不说!”他扯着母神的头发一次次撞击着地板,除了哭声,没有丝毫回音。
随着一声雷响,闪电照亮了屋子,红着眼的父神看到了屋外那双恐惧的小眼睛,他愤怒地将小尘娃拖了进来,任凭他踢打着双腿也无济于事。
母神冲上来抱着他,护着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雨点般的拳头砸下来,母神在他面前倒了下来,小小的青尘,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场景,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这个……胆小鬼……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她吃力地用尽了力气喊道,“他是天帝的孩子,你现在知道了吧,有本事你去杀了天帝啊,我告诉你,你胆敢动我的孩子一根毫毛,天帝必然把你族夷平!”
突然间,雷电停了下来,屋内一片安静,小青尘把母神的话牢牢地印在心里,父神也停了手,果真没再动他一下。
没过多久,他也随着母神去了,只留小青尘一个人。
一天天兵下来把他接了上去,天帝特地见了他,还把他托付给花神。
所有的一切让小青尘更加笃定自己的父神是天帝,这个他仰慕已久的人。
然而,他没有享受过一天父慈子孝的日子,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这个儿子,在花界的日子里,小伙伴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叫自己小野孩子,他也明白自己寄人篱下,活得小心且压抑。
慢慢地他的内心被阴影侵占,他越是渴望亲情,内心就越恨越黑暗,是谁造就了这一切?是谁破坏了他本该有的幸福却丝毫没有弥补的意思?
是天上的那位王者。
小青尘在孤独中成长着,他比同龄人要成熟,也更有天赋,十万岁便成了新君,十五万岁就升神,只有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靠近那位王者,他希望得到他的承认。
他做到了,但是天帝对他和对众神依旧没有任何不同。
青尘只是众神中的一个,毫无特别之处。
他几次欲开口问,却不知道如何起头。
渐渐地他的心情已然被黑暗吞噬,既然他是一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伪君子,那么就让我替代他成为五界之主吧!
此刻的青尘看着眼前的老者,那个诵经念佛与世无争的老者,此刻双眼噙着泪看着他。他的内心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他了解他的过去,知道他不堪回首的曾经。此刻出现在这里是来揭发他?还是来可怜他?
“小尘娃呀……”老者颤颤巍巍地喊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快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青尘怒吼着转过身去,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眼前这个人。
“收手吧,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错了都错了。”
“错什么错!没有错,他该为自己当年犯下的罪付出代价。”青尘坚决地喊道,他的声音里透出点点绝望。
“天帝不是你的父神!”
老者的话如一声惊雷在大殿内炸开!
安静,殿上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人。
“青尘。”开元被洗乐和宗岳搀扶着从门外进来,后面跟着阿羌。
花柒子见到阿羌,不禁心里头轻松了许多。
我知你会来,我在,你必定不会失约。
“哈哈哈,来得正好,你说,你把你的罪好好地说说!”
青尘命蟒兵把大殿团团围住,道:“今日,谁都别想走出这里。”
“确实也是我不好,一直以来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没有和你说清楚。”开元示意洗乐和宗岳放开自己,他站定,看向高高在上坐着的人。
“你并不是我的孩子。”浑厚的声音说出重量级的话。
青尘丝毫不信,他拿着玉扇直指开元道:“一派胡言,事到如今还不敢说真话?”
“你母神的原体是一条金鱼,美丽无比,天界的仙子也无法比拟。”他顿了顿,彷佛沉浸在回忆中,又道,“当年追求者众多,其中就有你的父神和他的胞弟。”
说完,他看着老者,老者表示认同,缓缓地开口道:“天帝句句属实。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当年你母神实际上与你父神胞弟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转头嫁给了你父神。”
“你原体是有一条尾巴的,尾巴的鳞是鱼鳞而非龙鳞。”天帝又开口道,青尘失神险些跌下高位。
“你们骗人,骗人!话说八道,我就是开元的儿子,你这个伪君子,联合别人编这些谎言侮辱我母神!”
青尘不能接受他们的说辞,他厉声道:“把他们给我统统抓起来,压到云雷处处决!”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老者颤抖着身躯,声嘶力竭。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他不愿意相信,但是内心深处早有怀疑,他查阅过资料,龙的尾巴和他的相去甚远,并不相同,倒是有些像鱼又有些类蟒,可是母神的话萦绕在他耳边,他更愿意相信母神。再者,这几万年的执念不允许被推翻,这已然成了他的信仰。
“收手吧。”开元说道。
青尘抬起头看着他,双眼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