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什么计划？”白启提问，苏颜则一字不落的全部记录下来。
“能给我根烟吗？”
“我不抽烟。”白启冷漠道。
孙江苦笑了一声，“我在一次看新闻的时候见到了AI换脸的APP，我当时就计上心头。我托人找到一个黑客，买了他写出来的一个插件，杀了黄大彪之后，把插件安装在他的手机上，然后等到九点半才开始会议。等开完会，就用他的第二个手机给顺子发信息让他十一点去找黄大彪。然后我又带着他的手机，找公司里几个人喝酒，而我到了十一点，就暗中用黄大彪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手机就在桌子上，还是冯经理提醒我的。接了这个电话，这样一来，顺子就背上锅了，我又把刀放在了顺子家里。”
白启问道：“王顺利这个人很谨慎，你怎么得到他的钥匙？”
孙江不屑，“呵呵！这个其实太简单了，他虽然谨慎，但是根本没上过几年学，当个保安队长，虽然不说他家在哪，但是一跟踪就知道了。然后就是趁他值班去洗澡的时候，把钥匙偷出来用橡皮泥复刻了一柄。我又通过晚上喝酒的时候说到了顺子家在哪，让警方调查的时候就能更快地找到顺子家。本来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计划也是天衣无缝。唉！要是···要是当时我把袋子烧了就彻底没事了！”
“你以为自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白启语气冰冷地问道。
孙江的眼神满是怨毒：“呵呵，你们警察真的是该死，不去管这种人渣，却来管我这样善良的老百姓！”
白启不屑道：“黄大彪是不是人渣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不是好人。”
“我原来是个好人的！是这个畜生就该死，他毁了我的一生。我毕业之后就看好了海鲜这一块，本来想在社会上一展拳脚，可是没想到母亲居然得了癌症，我花光了用来创业的钱，还欠了高利贷，但是这病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扔多少都填不满。”孙江眼中含有泪花。
苏颜看到孙江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这是一个被逼成杀人犯的可怜人。
白启却像是看待白痴一般看着孙江：“你真的以为如果没有黄大彪，你自己就能干出了这么大的产业？”
“整个公司都是我一个人管理！你说我行不行！”孙江大怒道，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仿佛即便被判刑也无妨，但是能力被质疑却要拼命。
“坐那不许动！”白启怒道。
“哼！”孙江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对白启怒目而视。
“没有黄大彪的人脉，你怎么可能马上就能联系到这么多的买家！没有黄大彪的人日夜骚扰，渔民怎么可能低价卖给你海鲜，这些估计都是你出的主意吧。你的公司到处都是利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利益，这么多年你早就习惯了！所以你为了得到公司，也不择手段，你感觉理所应当。你认为你是被欺压的人，但是你不知道，被你欺压的渔民，不知道有多少！你已经跟黄大彪没有任何区别。”
白启的话仿佛像是一颗颗钢针扎进了孙江的心脏，让他愣在当场，脸色也变得苍白。
苏颜也被白启的话震惊到了，她忽然想到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对了还有一件事，其实这个皮包上没有你的指纹。”白启拿起那张照片冷笑道。
“什么！！！”孙江仿佛像是触电一般。
不过，白启已经没有闲工夫管他了，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你小子的演技越来越好了！怎么样，不如去娱乐圈发展一下？”李春雷笑道。
白启也笑了：“我要是去娱乐圈，你真舍得？”
“你还真去啊！那我怎么舍得！”李春雷立刻就激动了。
“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孙江已经招供，并且交代了整个犯罪过程，这个案子已经结束；后续的起诉开庭审理等等，就跟刑警队没关系了。
晚上，白启收拾好东西就去法医实验室，陈坏正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白启敲了敲门，陈坏抬起头看了一眼。
“是白队啊！请进。”陈坏露出和曦的笑容。
“干什么呢？”
陈坏笑道：“在写法医检验报告，这份要交给法院的。”
“哦，这次的案子多亏了陈法医的坚持，才找到了突破口。”
“白队说笑了，还是白队观察得细致入微，这点我拍马难及。”
白启笑了笑：“待会写完了一起吃个饭？”
“好，我这还有两分钟就搞定！”陈坏欣然接受了白启的邀请。
森林餐厅。
“嗯嗯，还喝点什么吗？”老景拿着小本子记下了白启二人点的美食。
“苏打水吧。”陈坏道。
“不喝点饮料吗？”
陈坏摇摇头：“不用，糖分对于人体来说只能提供短暂的愉悦感，其他的毫无用途。”
景峰大笑：“哈哈，好。小白喝点啥？”
“一样吧。”白启也点点头。
“行，稍等，菜马上上齐！”
“白队，其实应该是我谢你，其实当时的我也怀疑死亡时间这块也许是我弄错了。要不是白队及时发现了凶手的诡计，我也许对自己都不自信了呢。”陈坏道。
白启晃着杯子里的苏打水：“呵呵，其实是你的坚持才查清楚真相，你没有因为众人的眼光而动摇，也是难能可贵。”
陈坏自嘲道：“也许我就是个固执的人吧。”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幸好这时老景端上来两盘菜。
“陈法医，你尝尝他家的手艺，绝对会爱上这里的。”
陈坏露出标准的微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李队也推荐过这里，你也这么说，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陈坏品尝了森林餐厅的菜，也是赞不绝口。
二人吃了几口，白启问道：“你这个有意思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对我的名字很好奇，不过我没想到白队也感兴趣？”
白启笑道：“其实我对你感兴趣。”
陈坏喝了一口苏打水，看向窗外零星的灯光和空无一人的街道：“我爸爸是一位民警，经常要为家长里短邻里纷争而操心操劳。不过，他一点也不抱怨，而且乐在其中。他就是这样的人，为人和善，大家口中的老好人。他常常告诉我，让我做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好人有好报的。”说到这里，陈坏又露出一丝微笑。
“可是···”陈坏的表情又变得冷漠，“在我上初二的时候，爸爸接到通知要去解决一起医闹事件，他和几个民警去了医院，现场很混乱，病人家属太激动了，拿起一个灭火器就砸向医生，我爸爸挡在前面，却被砸成植物人···”
白启没有说话，陈坏继续道：“我很伤心，我不知道爸爸的信仰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从此我不想做个好人了，我只想做一个坏人，然后我把名字改成陈坏。”
半晌，白启才道：“你确实是一个固执的人。”
陈坏依旧微笑。
“一直到我上了大学，我才知道，其实人是很复杂的，不能单纯的用好还是坏来区分，有的人是好人，也许也干过坏事，有人对外人凶神恶煞，却对自己的家人很温柔。人真是个复杂的动物，让我一直都琢磨不透。”
“是啊！人是复杂的···”
白启跟陈坏一起待了很久，两个人并没有说多少话，但是白启却一点也不感觉尴尬，陈坏是那种跟他在一起相处很和谐的人，即便不说话也感觉很自然，这也许是陈坏独有的人格魅力。
深夜，白启回到家里，没有打开灯，而是直接进到卧室，把一盏落地灯打开，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卷宗，卷宗上面写着的是《613连环凶杀案》
白启看着卷宗上的资料，在墙上的白板上写下时间，然后反复对照。
······
